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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92

    落在床下,“福晋恕罪!”

“诗玥!”福晋身形微晃,一手撑在桌上才勉强站住。

第127章漫长的一夜

康熙三十九年

乾清宫

腊月初八的夜带着初雪即临的微寒,寂静而漫长。锐利而尖峭的风扫在窗棂上,紫铜烛台上的火苗被人剪了一剪,留下一股青烟。

“你倒是个安静的,”康熙爷斜倚在榻子上,扫了一眼减烛花的佟佳氏。

佟佳氏微微垂首,声音清雅,“后宫本是热闹的地方,又逢年关临近的热闹日子,臣妾想寻得一丝清净,只得愈加像个锯嘴儿葫芦了。”

康熙爷笑了笑,“你还年轻,凑凑热闹也无妨,别把自己拘得太紧。”

“多谢皇上关怀,”佟佳氏略一点头,“臣妾倒没有觉得拘束,反倒很安逸。远离喧扰,留得脑中的一丝清净,才能时时记得自己是谁。”

康熙爷缓缓吐了口气,转头看向佟佳氏,“你这守得清明的想法倒是和孝懿很像。不过孝懿即便在觥筹交错的宴席上也能如午后闲读般凝神,脑中时刻保持清明。”

佟佳氏弯了弯嘴角,“臣妾比不得jiejie的境界,大隐隐于朝的泰然,必得是随皇上经历风雨后才凝练出的精华,臣妾怕是此生都只能望洋兴叹了。”

康熙爷笑了笑,手指在卓沿儿上轻敲了敲,“世间之事哪有绝对,是否只能望洋兴叹得看你自己用不用心了。”

四爷府

福晋院里灯火通明,初冬的寒风卷过长廊将台阶旁的红杉盆景吹得呜呜作响。堂屋前悬挂的两盏六合送喜,在院子当中映出石子路的沁白颜色。

跪在院子中央的诗玥,眉眼无波,着了霜的石板渗出丝丝寒意,她没有瑟缩地抱紧肩膀,没有大声求饶。纵然她心里有千般的疑惑,万般的埋怨,此刻都敌不过一个执念,只要他平安就好。

堂屋内,福晋坐在正中,听闻消息的宋氏、李氏也都漏夜前来。诗瑶沾着薄荷油为福晋轻轻按着太阳xue,福晋双眼微闭,一双秀眉紧缩,搭在桌上的手紧紧地握着桌沿儿。

宋氏垂着头,手里捏着帕子,时不时地掩掩唇角,她是无论如何没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李氏微侧着身子,透过敞开的屋门,看着跪在院中的诗玥,眉头微微皱起。

“福晋,您别太伤神了,当心身体,”站在一旁的姜嬷嬷开口道。

“是啊,”诗瑶弯下身子,“福晋生气,惩处了那些腌臜的就是,何苦为难自己呢。”

李氏瞥了诗瑶一眼,向福晋道,“四爷可是喝醉了?这丫头是怎么混到爷身边去的?福晋得查清楚才好。”

福晋缓了口气,睁开眼睛,声音愠怒,“把她带进来。”

“是,”姜嬷嬷略一俯身,指了两个侍女将跪在院子中的诗玥架进了堂屋。

诗玥的膝盖又麻又冰,跪到福晋跟前时一个趔趄,撑着地板才稳住身子。

福晋看着诗玥,深深地吐了口气,“说,今晚是怎么回事儿?”

诗玥抬头看了福晋一眼,又慌忙垂下,“是,是奴婢……”诗玥咬了咬嘴唇,“是奴婢一时,一时——奴婢知罪,请福晋发落,”诗玥的话断在了喉咙里,最后还是一头叩下,两行清泪顺着脸庞滑落。

福晋面色冰寒,指甲在桌沿上抠出痕迹,“你是怎么进到四阿哥卧房去的?”

诗玥哆嗦着直起身子,两只手死死地攥在一起,“奴婢,奴婢在东花园,恰巧看到四阿哥酒醉,就,就上去帮忙——”

“混账!”福晋一手扫落桌上的茶碗,飞出的碗盖刚好砸到诗玥的额头,“来人啊,给我拉出去打!”

“福晋饶命,福晋饶命”诗玥捂着额头,眼泪顺着血水滑下,两个婆子架起诗玥的胳膊将人倒拖着往屋外拉。

“住手!”苏伟急匆匆地迈进屋门,俯身给福晋行礼,“奴才给福晋请安。”

“你来干什么?”福晋怒意正盛,“你们这帮奴才不好生照顾主子,我还没跟你们算账呢!”

“福晋恕罪,”苏伟跪在堂中,“奴才们有过当罚,只是今天的事儿不能全怪诗玥,主子酒醉,想,想让人伺候,诗玥姑娘也是刚好赶上——”

“住嘴!”福晋一声怒斥,打断苏伟的话,“我看你是太过有恃无恐了,敢这么公然地诋毁贝勒爷,你以为本福晋不敢办你吗?”

“奴才甘愿领罚,”苏伟一个头叩在地上,“只求福晋饶了诗玥姑娘一次,等四阿哥酒醒再行处置。”

“放肆!”诗瑶由后开口道,“这里是后宅,诗玥是福晋的奴婢,依照苏公公的话,福晋都不能处置一个下人吗?”

“我——”苏伟一时语滞。

“苏公公,”诗玥带着哭腔跪在地上,“您一番好意,诗玥心领了。今儿的事儿是诗玥一人的错,诗玥愿意承担,您不要再为诗玥求情了。”

“行了,把诗玥拉下去,杖责二十!”福晋冷声下令道。

眼看着两个婆子又上前拉扯诗玥,诗玥的额头青肿一片,苏伟面色一寒,转身站起,由腰间扯下一块牌子,举在福晋眼前,“得罪福晋了,这是主子亲赏的令牌,见此令牌者如见四贝勒!”

福晋一脸惊诧,霍地站起,“苏培盛,你好大的胆子!”

“奴才不想冲撞福晋,”苏伟弯下身子,“只求福晋暂缓对诗玥姑娘的惩处。”

福晋瞪着苏伟半晌,面色凝结成冰,“好,好,我今天就看看,贝勒爷能疼宠你到什么地步?你不是为了诗玥宁可自己受罚吗,我成全你!来人啊,把苏培盛给我拉下去,打三十大板!”

“苏公公,”诗玥瞪大眼睛,挣开两个婆子的拉扯,扑到福晋跟前,“主子,主子,你打奴婢吧,奴婢愿意受罚——”

“诗玥,”苏伟唤了一声,“我冲撞福晋,理应受罚,你别让我于心不安……”

李氏侧了侧身子,看向苏伟,眉心微拢。

“还等什么呢?”福晋朗声冲两位拉人的婆子道。

两位婆子面面相觑,却谁也不敢先迈一步,姜嬷嬷横眉一竖,厉声道,“没听到福晋的话吗?忘记谁是主子了?”

两位婆子一僵,踟蹰着上前,苏伟后退一步,仰起头道,“不用麻烦了,苏培盛自行领罚。”

“苏公公……”诗玥无力地瘫在地上,泪流满面。

苏伟双目清明,转身向门外而去。

院子里早有仆役搬来长凳,内院门房的看守执着板子,监督执行的是在后院当差的柴玉。柴玉看了苏伟两眼,紧抿唇角。苏伟点了点头,俯身趴在凳子上。

院子里传来声声闷响,诗玥惶恐地爬到福晋身边,扒住福晋的衣摆,“主子,主子,手下留情啊,苏公公是四阿哥的人——”

“你起开!”诗瑶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