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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长安我告诉你!我是你哥!你堂哥!我跟你说你下手轻点!”“昂!”场面一片鸡飞狗跳。许道宣一边捂住脑袋嚎,一边寻找着安全的遮身所。每每到这个时候,他就会十分想不通自己为什么毫无反抗之力。明明爹说自己继承血脉是许家有史以来最浓厚的,怎么到头来还是只能任凭许长安殴打。思来想去,怎么也想不明白,最后只好草草把原因冠在那个上。“公子,快别打了!别打了!安公子求求您,您帮帮忙,快拉开他们二位!哎哟,道宣公子!”在楚玉声竭力尽的拦架声中,夹杂着安子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打脸!打脸!哎对就是这样!力气再大点!”最终,这场单方面的殴打,在惊动许长安他娘之前结束了。xiele愤的许长安整了整衣襟,神色镇定地吩咐楚玉收拾好现场,接着踏出了屋子。安子晏连忙跟了上去。捂着牙直哼哼的许道宣也不甘落后,三步并做两步地赶了上去。恰好赶上了早市,繁华的皇城西市,行人如织,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大大小小的店铺鳞次栉比,各色鲜艳的店铺旗帜闻风簌簌鼓动,自西市一路延伸过去,在皇城中心汇成一匹漂亮的织锦。穿了件浅色长袍的许长安一个人走在前头,后面跟着神态怡然的安子晏,再往后遥遥缀着只“道宣跟屁虫”。许长安漫无目的地四处逛着,偶尔瞧见感兴趣的东西,就伸手点一下,再留下一枚精巧的刻着许字的小贝壳。拿到贝壳的商贩会在早市结束后,将他看中的小商品送到府里。许长安给亲兄长养的百岁翁买了条鎏金的链子,给最近孕吐厉害的大嫂,买了袋新鲜的专供孕妇的酸桃,给他娘买了支雕刻精致的山茶花银簪……就在他琢磨着给他爹买什么的时候,一声细嫩的猫叫声在他对面响了起来。许长安闻声抬起头,紧接着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没想到,偶尔逛一次西市,会遇到这个场景。钦犯游街。第4章青龙卧墨池绝不可以乱嗅同是世家子弟,在此之前,许长安曾无数次地见过孟衔。当朝大学士之子,生而知天衍,未老先白头,不及弱冠便以白衣之身入仕钦天监。那时候的白衣孟衔,走到哪里都是人群中的焦点,数不尽的世家子与读书人忙着前呼后拥地追捧他,将他奉为神明。可是无论身边围绕着多少人,无论身处多嘈杂的环境,他总是一脸淡漠神色,无欲无求的浅褐色瞳眸衬着雪堆般的长发,好似世间万物都与他毫无干系。那时候的孟衔,是干净过头的一尘不染。而不像现在,孑然一身地被官差押着,四肢被锁上粗重的锁链,一身白衣被抽成刺眼的红色,鲜血淋漓地挂在身上。裸露出来的皮肤密密麻麻地遍布着深可见骨的鞭痕,曾经雪似的白发沾了血水,黏糊糊地垂在胸前,随着摇摇欲坠的步伐,往下滴着鲜红粘腻的血。即使落魄如此,孟衔的神色依旧无波无澜,若不是许长安见他脸色实在过于苍白,无意间往下一扫,根本看不出他挺直如松的脊背下面,有两根粗长的铁索自脚间锁链里探出来,没进他大腿根部。徙刑,传说中专门用来对付罪大恶极又本事通天的犯人的一种极刑。“天啊,这不是钦天监大人吗?犯了什么罪,要受这么重的刑罚?”旁边胭脂铺的老板娘忍不住掩唇惊呼。约莫是她丈夫的高大男人轻声呵斥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皇上这么处罚,自然是有皇上的道理。”“二位这就不知道了吧,”路过卖糖人的商贩停下脚步,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我有个远方表亲在宫里当差,所以探听到了一点消息。据说这位钦天监大人,是犯了死罪,皇上念及大学士旧情才网开一面,恕了他的死罪。”“死罪?”“可不是么!”糖贩抬头四顾一圈,对上许长安的目光时,不由瑟缩了一下。“接着说。”许长安道。“是是是。”糖贩忙不迭地点头,“听说游街的这位,一夜之间杀了钦天监伺候的太监宫女,共计七十又六人!”糖贩比了个数字,胭脂铺老板娘不敢置信地张大了嘴,结结巴巴道:“这、这么多人?”“这还不是最可怕的,”糖贩边说边晃了晃脑袋,“最可怕的,是死掉的那些太监宫女,全都被捏爆了内脏。”胭脂铺老板娘脸色一白,险些当场呕了出来。糖贩炫耀完自己知道的消息,朝许长安讨好地打了个千。许长安摸出枚金豆子给他,他便喜不自禁地福了又福,最后见许长安没有再打赏的意思,才背着制糖人的家什走了。许长安望着越走越远的游街队伍,心里隐隐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大周朝虽然不是他听说过的任何一个朝代,但是这里的官制冷兵器风俗民情等,都与华夏历史上的某个朝代十分相似,所以初来乍到时,许长安猜测自己可能是来到了某个平行世界。可是现在出了捏爆人内脏的事情……“难道我其实是活在武侠世界里?”许长安悚然一惊,但是仔细一琢磨,又觉得这样事情就能说得通了。就在他犹豫要不要给他三叔写封信表明想学点武艺傍身的时候,熟悉的嗓音响了起来:“长安你信不信,孟衔是被冤枉的。”许长安回头,发现安子晏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后。略一扬眉,许长安反问道:“我信如何,不信又不如何?”安子晏哗地一下打开折扇:“你桌上的那块云松砚台。”“你房里那副吴道子的真迹。”“啧,”安子晏嘶了口气,“看来这个赌我非赢不可了。”许长安:“好说好说。”“你们在说什么?”许道宣挤了进来。“不关你的事!”许长安和安子晏齐声道。“哦。”许道宣摸了摸脑门,“我怀疑钦天监的事和三皇子失踪有关联。”“三皇子失踪了?”“你不知道?”反应过来自己无意间接了对方的话,许道宣当即撇清关系地扭过了头。肖想着吴道子真迹,反应慢了半拍的许长安道:“三皇子什么时候失踪了?”“你也不知道?”许道宣大惊小怪道。“行行行,就你消息灵通好了吧,别卖关子了,快说。”许长安催促道。“我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时候,我爹没说。”“这就坏了。”安子晏将折扇一收,用扇骨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手心。他总觉得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从里到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