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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断,琴弦在他手指下一震松开,从拾音器处传来一声无力的呜咽。工作间里陡然安静下来,他站了一会儿,垂下手,绕过地上的电源和音箱线,走过去关掉了手机。发泄过后,就特别虚脱,尤其是在这间造价不菲的工作间里。这个工作间甚至自带一个小型的录音棚,当初设计的时候,他是把它当做整栋别墅的心脏来设计的,要可以做编曲,要可以做后期,还要可以录音,就算世界末日来了,只要给这地方通上电,它就依然是音乐的天堂。卧室花园这些都可以将就,只有这个地方不能将就。可是这么豪华的音乐堡垒建好了,他却没怎么用过。因为他不会写歌。会写歌的不是他。钟岛对那个“少年版隋轻驰”的名头别提多郁闷了,然而人微言轻,只能沉默。这天AK请客做东,庆祝首战告捷,钟岛竟然在饭馆里被人认了出来,刚一进来旁桌就一个男生指着他说:“哎哎哎,你是不是那个上的选手啊,像隋轻驰那个?”这样一说,那张桌子上所有的人都朝这边看过来,傅错见钟岛翻了个白眼,一边坐下一边口气不善地怼了声“认错了”。AK去拿了啤酒过来,傅错说:“要不换个地方吃吧。”“啊?”AK不解,“为什么啊?”谁知钟岛却说:“不换,我就在这儿吃。”傅错看了他一眼,也不再说什么,只心里腹诽了一句,这脾气都跟隋轻驰一个样,简直绝了。那桌人临到要走了,还按捺不住往这边瞧了好几眼,傅错听见他们走出店门外,高谈阔论的声音,没有一个人记得钟岛的名字,来来去去就是隋轻驰,隋轻驰。连迟钝如AK都听见了,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揽住钟岛的肩膀:“像隋轻驰怎么了?说你像隋轻驰是夸奖你啊!”钟岛很冲地回:“你确定?”AK打了个酒嗝儿,盯着钟岛的脸,真情实感地说:“再说,你是长得有点像他啊。”钟岛挥开他的膀子,凶狠地瞪了他一眼。AK没一会儿就喝高了,说要出去吹吹风,傅错没管他,看他蹲在店门外一棵树下醒酒。“你还没跟我讲和隋轻驰的事呢。”桌子对面的钟岛冷不丁道。傅错夹菜的手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地夹了起来:“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等你比赛完再说吧,现在重心又不是这个。”“我是可以直接问他的。”钟岛说,目光不无威胁地示意在门外逗狗的AK。“那你怎么不问?”“因为隋轻驰来找的人不是他,是你。”钟岛说。傅错没说话,低头吃菜。“那个唱的最好的主唱,是不是就是隋轻驰?”傅错终于放下筷子:“我说了比赛后告诉你就会告诉你,现在你没有必要知道这些。”我也不想提!“当然有必要,”钟岛说,“不然我怎么知道自己是不是被人当成了替身,被你们利用了。”说罢起身提起一旁的背包就走了出去。傅错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一句话都说不上来。替身?利用?这都什么跟什么?傅错以为这大约就是中二病发作,毕竟才十八岁,应该过两天就好了,可万万没想到,在40进20的比赛中钟岛竟然被淘汰了。他唱的不是之前他们一起选好练好的那首歌,不知道为什么临时换了歌,还换了唱腔,现场表现整个儿一塌糊涂。AK跑来酒吧跟他说了这个消息,当着他的面给钟岛打电话,钟岛不接,他就发语音过去,把人骂得狗血淋头:“钟岛你个龟儿子,亏我和你傅错爷爷这么帮你,你他妈能争点儿气不?一句像隋轻驰能把你逼死了,您今年是三岁吗?!我cao你&%”傅错听不下去了,总觉得被骂的不是钟岛,分明是他,AK骂到高潮处,他直接把手机拿了过来,对钟岛道:“你想知道什么,过来我告诉你。”没想到那天凌晨两点,他都回后台准备收拾东西回家了,钟岛来了。他扭头看见门外的人,长出一口气:“真会挑时候……”乐队的人都回去了,傅错给钟岛倒了杯鸡尾酒,放在吧台上,问他:“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钟岛接过酒喝了一大口,放下酒杯:“我不想被人利用。”“没人利用你。”傅错说,“利用的意思,是要管你身上图什么,我和AK都不图你什么。”“那你们为什么帮我?”“因为我们人好,行不行?”傅错叹了口气,“你要是唱得不好,你要是有钱能上高等的音乐学院,有专业的老师教你,谁想帮你?我只会眼红你。你是刚好长得像我的第一个主唱,但这只是个意外。”钟岛终于垂下头:“我没想到会被淘汰,我就是……想避免用你指导我的唱法,因为那听着很像隋轻驰。”“那叫Speechlevelsinging,不叫隋轻驰levelsinging。”钟岛有气无力地点点头:“所以你们的第一个主唱真的是隋轻驰吗?”“嗯。”傅错说,“后来我们理念不合分道扬镳了,这些都没骗你,对我来说他就是个背叛了乐队的人,所以我不想提他。”钟岛抿了抿嘴:“他上次来找你干嘛?”“来找我约歌。”傅错说。“你要给他写吗?”钟岛问,想起那首没有名字的歌,不由有点羡慕。“你说呢?”傅错说,“我看起来像是那么容易原谅背叛的人吗?”钟岛握着酒杯细细的脚脖子,默默地转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道:“对不起,我就是……受不了人们忽视我,只把我当成某个人的影子,我知道,这就是自卑。”傅错见他低头盯着酒杯上的倒映,自卑这种东西,是很难克服的,但是能说出来,对钟岛这么要强的人来说,已经是将自尊狠狠踩在脚下了。他沉了口气:“你是彻底被淘汰了吗?还有机会吗?”钟岛摇摇头:“是有一个复活赛,但机会约等于零。”傅错什么也没说,拍了拍他的肩膀。事后傅错想,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止步在这里,总比止步在最后强,他虽然也替钟岛惋惜,但也许那孩子就是没有那个命。他们谁都没有那个命。哪知第二天早上门板就被拍得震天响,一拉开门,AK就火急火燎地一把拉住他的手:“傅错,你得帮他!”“帮什么?”他顶着大太阳,睡眼惺忪地皱着眉。“复活赛啊!复活赛必须孤注一掷,傅错,你给他写首原创的歌吧!”傅错整个人都醒神了,看了看AK,抽回手:“你清醒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