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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租金多少?”谭思跳过了这个问题:“本来AK认识一个师兄在求合租,租金涨的时候我和AK都建议他合租,租金能节约不少,离我们那儿也近,而且还是电梯房,但他说你可能要提前高考。”后面的话他没说,隋轻驰这才错愕地看向谭思。“学费生活费还有房租的开销,只靠每周驻唱肯定不够,我和他一样,所以很清楚,但偶尔我妈还能给我转点儿钱应急,”谭思说到这里停了停,最后只说,“餐吧这份工作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隋轻驰喉结滚了滚,像欲言又止,又像是难以启齿。谭思回头看了看餐吧方向:“你在这儿等他的话,我就先走了。”临近打烊,餐吧里的客人越来越少,雨也停了,隋轻驰是这条街上最后一个意识到雨停的人,迟钝地收了伞,忽然不知道自己来这里是干什么的。谭思已经用最最委婉的语言告诉他,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害傅错丢了工作。越是这样委婉,他越是难受,但也感激谭思及时拉住了自己。站了许久,还是拨通了那个很久都没拨过的号码。他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拨了。电话一接通,他就说:“给我打点儿钱来吧。”雨停后夜晚的长街十分安静,衬得他的声音单调机械,像个没心没肺,不知羞耻为何物的机器人。手机那边静了几秒,才响起女人讽刺地笑声:“怎么,不是翅膀硬了吗?这才出去多久啊,有半年吗?就想着伸手要钱了?”隋轻驰向后靠在人行道的扶栏上,冰冷的硬铁硌着他的背,潮湿的寒气一直蹿进身体里,他用力注视着餐吧里的那个人,任由母亲在手机那头对他嘲笑谩骂:“生出你这个赔钱货我就没过过一天安逸日子!为了你受尽人白眼,为了你在街头被人扇耳光,为了你受你那个有钱爹一家人的气,我什么罪没为你受过?!怕你在学校被人瞧不起样样都给你买最好的!你给我找事惹麻烦我花了多少钱给你摆平?!这些都不说了,你放弃出国留学时有没有想过我?!你不出人头地不打他们的脸,你拿什么和你那些有钱兄弟竞争?!隋轻驰他们真的没骂错,你就是个没出息的野种,把钱投资在你身上比存银行定存还不如!”“给钱吗?”隋轻驰麻木地问,看着傅错走进员工间,换好衣服后走出来,背上包和同事道别,耳朵听到的仍然是疯狂的怒骂,他觉得自己好像分裂成了两半,有种极其不真实的撕裂感,分不清哪边是现实,哪边是梦,唯一知道的是不能多想,说出这种话一定不能多想,要不然那种抛却自尊的耻辱感都能杀了他。傅错推开门走出餐吧,隋轻驰转过身背对着他,对手机那头还在气急败坏的女人说:“不然我就去找你那个新情人了。”隋母被他淡淡一句话按了静音,良久,才丢下一句冷冷的:“我当初怎么没把你给堕了?”第三十六章晚上十点半,傅错提着东西脚步缓慢地上了楼,身体其实谈不上多疲累,只是心里有挥之不去的倦意,走到门前低头拿钥匙时,看见灯光从门缝底下透出来,照亮了门外的地板和他的帆布鞋,那一刻心情神奇地好了起来,开了门,屋里却没人,他有些奇怪,走到沙发前,把东西放茶几上,才看见旁边摆着一盒已经凉透了的炒年糕,正纳闷,就听见身后的声音:“你进门怎么都不随手关门?”傅错回头,看见提着伞在他之后回来的隋轻驰,他把雨伞靠玄关放好,在身后带上门,视线往前看:“你买什么了?”“哦,”傅错笑一笑让开,“我觉得生日还是需要这个的。”那是个不大的生日蛋糕,隋轻驰看见后笑了笑,走过来弯下腰凑近了去看,从蛋糕盒的提手那儿可以看见放在里面的蛋糕,虽然不大,但他的名字和“生日快乐”四个字一样不缺,他嘴角翘了翘:“哇,过于浪漫了吧。”“生日蛋糕而已,怎么就浪漫了?”“因为是男朋友买的啊,”隋轻驰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抬头冲他笑,“你待会儿要和我一起吹蜡烛。”傅错心想这话到底是陈述,还是要求,抑或是撒娇呢?隋轻驰在沙发上坐下,解开红色的绑带,揭开了蛋糕盒,这个距离已经能闻到新鲜水果的清香了。傅错看着蛋糕上“隋轻驰”三个字,说:“隋字笔画太多,写得有点糊了。”隋轻驰手里还拿着那只盖子,也看着蛋糕,说:“你写轻驰也可以。”其实提前都知道了,他是跟在傅错后面回来的,看见他中途去了一家蛋糕店,当时快十点了,蛋糕店的门都半拉下来准备打烊了,傅错是俯身钻进去的,片刻后提了这只和小号披萨差不多大的蛋糕出来。傅错看了看手机:“还有一个小时十二点。”“好,”隋轻驰又把盖子盖了回去,撑着膝盖站起来,“我先去洗个澡。”“隋轻驰,”傅错喊住他,视线落在他牛仔裤裤脚的泥点上,“你刚去哪儿了?”“一个人无聊,去看了场电影。”隋轻驰边拿衣服边说。“怎么不叫我一起去?”“怕你不喜欢。”傅错看着隋轻驰从衣柜里拿了干净衣服往洗手间走,好奇:“什么电影啊?”隋轻驰站门前想了想:“驯龙高手。”“好看吗?”洗手间的门掩上,声音隔着门板传出来:“龙挺帅的。”那天晚上他们洗完澡,头发半湿地坐在沙发上,吹了蜡烛,房间里顿时暗下来。傅错问隋轻驰许了什么愿,隋轻驰张口就要说,傅错又忙道:“不能说!”隋轻驰眨眼:“不是你问我的吗?”“我以为你会让我猜……”傅错哭笑不得地说,“说出来就不灵了。”隋轻驰挑眉:“真有这种说法啊,”颇开眼界地看了眼蛋糕,“我以为那都是电视剧里编的……”灯还没开,只有窗外遥远的灯火淡淡地映照着隋轻驰的侧脸,傅错很想问,你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隋轻驰朝前倾身,手肘压在膝盖上,盯着小小的蛋糕看了一会儿,抬手轻轻拨了拨蜡烛:“……怎么办,有点舍不得吃了。”“以后还会有很多的。”傅错忍不住说,“会有更大的蛋糕,可以和谭思AK一起吃,还可以和粉丝一起吃。”隋轻驰还是没有开动,他抬起身子,把刀交给了傅错:“你来切吧。”十九岁的生日,隋轻驰很认真许了愿,也很小心地保守了秘密,然而那个愿望最终没有实现。后来他常想,还不如当时说出来。至少那样还能得到些什么……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