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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就一派欢声雷动的景象。从来就沉不住气的柳安居也是兴不由己,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烦得赵修差点撞墙自尽。终于挨到太阳下山,柳安居就迫不及待拉着赵修出门了。花灯是姑娘家喜欢的东西,柳安居并没有什么兴趣。猜谜这种事对于连字都认不全的他更是毫无吸引力。他所喜欢的花灯会上各种各样平时吃不到的菓子。晶莹剔透、香甜软糯的水晶糕中嵌着整朵盛开的桂花的花截肚是他的最爱,每次都要吃上三四个才满意。出门前赵修就告诉他去花灯会时要听话,不许乱跑。去年的花灯会他们一走进街口柳安居就没了人影,害得赵修在挨肩擦背的人潮中找了他整整一个时辰。可是很显然,柳安居不到半柱香的工夫就把那些话抛诸脑后,又开始自顾自地乱转。他凭借着瘦小的身材,在人群的缝隙中钻来钻去,赵修根本就追不上他。气得头顶冒烟,赵修趁着柳安居站在摊子前摆弄鲁班锁的时候,挤到他的身后,对着他的头重重一击。“哎呀!”柳安居立刻抛下手中的鲁班锁,用手捂住了头顶。“在家的时候说过了吧,如果不听话我就在你脖子上拴个狗链,你今天是不是想被我牵着走啊?”赵修揪着柳安居的领子,冲着他怒吼道。“不想。”“不想就给我老实点,别我说什么都褎如充耳!”“绣……什么?”“别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连骂人的话都要解释一遍,赵修的气势一下子减了大半。不过可惜的是,柳安居的确把他的话当做了耳旁风。“你看,那个书生真的来了!”柳安居指着街口牌坊的柱子那边。赵修顺着他的手望去,果然那天测字的书生站在柱子旁边。不过测字那天,他还只是普通的书生打扮,今天穿的却是只有身负功名的人才可以穿的襕衫。话说今天县令大人已经告老还乡,莫非这个人就是新来的县令?“你可别……”“失礼”二字还未出口,赵修低头一看,柳安居早就不见了人影。他忽然觉得头好痛,用手扶住了额头。隔着一条街的距离,赵修看到柳安居仰着脖子站在书生面前,不知在说些什么。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赵修还是走到了柳安居身边。书生看到他便笑着向他行了个礼。书生姓崔,单名一个谦字,字慎行。赵修见他已有官职却仍然能够以平常心对人,桃源县的平静应该可以持续下去。与书生寒暄了几句,赵修跟柳安居准备继续游览,刚一转身却被书生叫住。“请问小郎中的香囊是在什么地方买的?”“香囊?”柳安居歪着头想了一下,“我身上没有香囊。”书生眼中满是失望,却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想着他们点了点头。“我身上有什么味道吗?”赵修在柳安居身上闻了闻,回答道:“嗯,有股草味,还有小孩的乳臭。”一听到自己身上有“乳臭”,柳安居立刻紧张地闻起自己的手臂。糊弄这么傻的人竟然让赵修产生了一丝罪恶感,不忍看着他在众人面前出丑,赵修拉起他的胳膊。“我骗你的,别闻了。”“啊?”看着柳安居一脸傻气的样子,赵修深深为自己跟这种人一般见识而感到羞耻。“我说你身上没有奶腥味。”“我就说嘛,洗衣服的时候我还特地放了花呢,怎么可能还有那种味道?”柳安居安心地说。原来他前天摘了那么多兰花是洗衣服时用的,怪不得今天穿的衣服上味道跟平时不一样。几乎每种菓子都要吃上一个的柳安居,几乎走一路吃一路。赵修不喜欢甜食,只是陪着他而已。平日一炷香的时间就可以走完的街道,今天足足用了两个时辰才走到街尾。为了留着肚子,两个人都是没有吃饭就出门,从午时开始就粒米未进的赵修差点被饿死。所以他看到街尾面条顺的小摊时,两只眼睛都开始放光。“两碗阳春面。”赵修坐在长椅上,迫不及待地从筷筒中拿出一双筷子。“我肚子快要撑爆了,吃不下面。”把头懒散地靠在桌子上,柳安居揉着自己的肚子说。赵修看见他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把脸放在长年沾染油污的桌子上,不禁皱起了眉头。一面抱怨着“你这孩子怎么不知道干净”,一面拿出干净的汗巾铺在他的脸下面。“这两碗面都是我的,才没你的份。真不知道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要带着你这种小孩出来玩。要是还我以前的脾气,早就把你拖回家打一顿,以后再也不让你出门!”他有气无力的恐吓似乎对柳安居没有任何作用,转头一看,这家伙居然睡着了。这小家伙倒是会享受,本来他愤恨难平,想要用筷子把柳安居敲醒。可是还没碰到他的头,赵修就改变了主意。每天都被说个不停的柳安居烦得要死,能这么安静地吃碗面也不错。不过面条顺的手艺真是不怎么样,不过他老婆做的小菜真是不错。赵修扫荡了两碗面和一碟小菜之后,终于心满意足。到了子时,花灯会上已经没有几个人了。赵修抬头一看,天上没有一颗星星。“看来今晚可能会下雨。”赵修喃喃自语道。他连忙背起睡得直流口水的柳安居,想要趁着下雨之前回到家中。走到街口时,他看到那个书生还站在原处,恐怕是没有等到想见的人。整条街上灯火通明,如同星桥火树,然而却衬得这位书生的身影更加寂寥。眼前不由得又浮现出那个人的面容,心口泛起一阵疼痛。想要忘记一个人,何其容易,这种无望的思念不知要持续到何年何月。回到家里,赵修把睡熟的柳安居放在东厢,自己也疲惫不堪,回房沾到枕头便睡着了。朦胧中听到外面雷声大作,心想果然如他所料下起了雨,他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觉。哪知却有一个软绵绵、热乎乎的物体爬到了自己身上。除了被雷声吓到不敢睡觉的某人之外,没有人会在这种时候爬上他的床了。稍微掀开被角,那个人就一点都不客气地钻了进来。“真是个胆小鬼。”赵修咕哝了一句,再次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雨夜的灭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之后,赵修的腰侧被人推了推。昨晚实在太累,赵修感觉好像刚刚躺下天就亮了。“去开门!”大摇大摆睡在他的床上的人,这次干脆用脚踢了他一下。我睡不好都是因为谁啊?赵修真想对着那个毫无自觉的人大吼一声,不过如果这么喊一声一定会完全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