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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毫无印象,恐怕不能给大人提供什么线索。”赵修本不想提及太清宫的事,说那是他的“禁区”也不为过。只是事到如今再不说清楚的话,恐怕会被当做杀人犯一样对待了。崔谦听了他的话脸色立刻缓和下来,叹了口气。“我不是怀疑你,也无意逼你说自己不想说的事。只是这几日所发生的事实在扑朔迷离,怎么都理不出头绪,心中有些焦躁。刚才语气不好,如果有得罪的地方还望见谅。”案子已经发生将近十天,崔谦不只连一个有嫌疑的人都没找到,反而又发现了一具容貌尽毁还没有身份文牒的尸体,真可谓雪上加霜。现在不只无法还往死之人一个公道,恐怕朝廷怪罪下来,自己连刚刚得到的官职都保不住。一想到这里,崔谦就无法抑制自己郁卒的心情。“大人,孔家千金安葬好了吗?”赵修见崔谦把整个棺木都抬了回来,感到有些诧异。不过以崔谦对孔家小姐的情意,应该不会让她暴尸荒野才对。“安葬?”崔谦困惑的反应是赵修始料未及的,莫非自己说错话了?“是啊,大人你把棺木搬回来,那么孔家千金的尸首不会也带回来了吧?”崔谦立刻摇摇头,眯着眼睛说:“没有啊。我没有把姑娘的尸首带回来,因为棺木里根本就没有她的尸首。”“那就奇怪了。大人你看这具棺木,即使放入两具尸体也还有剩余的空间,那人为什么要特地把孔家千金的尸首拿出来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赵修仔细地观察起这副棺木。上乘的木料被仔细地涂上黑色,是家中年龄较小的人所用的棺木。宽度大概有赵修的一臂,深度有一臂半左右,非常气派,放下三具尸体都不会拥挤。大概是搬运的时候不小心,棺盖内侧有几道划痕和几点血迹。既然如此,那个藏尸的人为什么要大费周章拿出孔家千金的尸首呢?这样想来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放入尸体时,棺木里根本就没有孔家千金的尸首。莫非孔家千金没有死,她的父母假传死讯保住女儿名声,再把她送到别的地方吗?赵修忽然想起柳安居曾经说孔家在千金死去的第二天就下葬,连守灵都没有,说不定就是出于这个原因。“大人,在那么多坟茔中,比孔家千金的坟墓更加方便、更加安全或者更加有价值的他都不选,我想是因为这个人知道唯独这个坟茔是空的。”“假死这种事通常都会避人耳目。她的父母应该会知情,但是他们都已经去世了。这么说来,还有一个人可能会知道这件事。”他们二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地说:“姑娘的婢女。”☆、无尽的黑暗姑娘的婢女小红在去年嫁给了街口卖面的面条顺,现在仍居住在县城中,赵修还喝过他们的喜酒。他们成亲以后就一起在城中摆摊,她手艺好,人又活泼爱说话,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把尸体藏起来的人。总而言之,他们决定先到面条顺的摊子问问小红到底知道些什么。告知崔谦姑娘的死讯时,她就隐瞒了姑娘真正的死因。也许姑娘没有死,那么小红会不会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呢?心里那早已熄灭的火焰似乎又被煽动起来,崔谦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不管那位姑娘经历过什么,他都愿意娶她为妻,跟她共度余生。刚到申时,虽然仍是艳阳高照,但已经看得出它略微西斜。这个时间面条顺的摊子上一个客人都没有,但两个人都没有闲着,而是在为晚上做准备。小红一见崔谦过来,立刻笑着行了个礼。“今天我过来是有事要问你。”崔谦的语气并不严厉,但是他身穿官服,已经足以令小红和面条顺两人伈伈睍睍地站在旁边,连大气都不敢喘。“我想知道三年前的中秋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小红的眼神闪闪躲躲,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此事与最近县里发生的凶杀案有关,如果你在这里有所隐瞒,以致延误案情,到时候恐怕我就要请你到公堂去说了。”一听到“公堂”二字,小红吓得立刻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民女知错,请大人恕罪啊!”从面带惧色的小红口中,赵修和崔谦终于得知了实情。而这个事实,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孔姑娘并非服毒自杀而亡,也没有被她的父母改名换姓送往别处,而是被她的亲生父母下毒害死。三年前,她在城外遇到了邻村的恶霸,遭遇了不幸的惨事。虽然恶霸被治罪,但是全县城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所有的人都对她指指点点,都在背后小声议论。即便是说着同情的话,他们的神色和语调中还是带着无法忽视的轻蔑。无论走到哪里,那些毫不掩饰的视线都犹如芒刺在背。然而这些跟父母的埋怨比起来,已经算是无关痛痒的了。败坏了家族的名声,影响哥哥的仕途,每天每天,父母都在这样埋怨着她。没有人安慰她,没有人对她说“这不是你的错”。她的痛苦、她的恐惧对于自诩为孔夫子后人的父亲来说不值一文。即便如此,她也没想过要自杀,她可以挺过去,可能一辈子嫁不出去,但是无所谓。这世间美好的东西太多,她没有办法这么舍弃。“八月十五那天,小姐最喜欢的花灯会她不能去,心里很难过,于是我到厨房端甜品给她,想让她高兴一下。没想到居然看见老爷和夫人在小姐的甜品里下药。我冲进去问他们在做什么,夫人吓了一跳,把药洒到了地上。我一看,那药就是砒霜。被我发现了以后,老爷和夫人命人把我绑在柴房,不让我出去。第二天,我就听说小姐死了。”说到这里,小红已经声泪俱下。她从小就被送进孔家作婢女,孔姑娘将她视为姐妹,从不以主人的身份随意打骂她。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孔姑娘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毒死而无能为力。“你为什么不立刻报官?”崔谦的声音意外地平静,但是赵修看到他紧握的拳头不住地颤抖,手上都浮现出几道青筋。这么荒谬的事谁听了会不愤怒?难道女儿的性命还不如那些虚名来得重要吗?“我、我家是孔家的佃户,连续三年收成不好,欠了孔家的银两。当时老爷和夫人威胁我说不许我透露半个字,否则就把我爹娘送到官府。我爹娘年事已高,经不起折腾,更何况小姐已经死了,做什么她都不能再回来了。”事到如今,再去责怪谁都没有用了。但是这样的话劝慰不了任何人,崔谦的指甲因为紧握拳头而嵌入rou中,血顺着手指滴落在地。“大人。”赵修悄悄指了指崔谦的手,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上已经比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