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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年以刘海遮住眼睛的女孩儿,也是亚裔,说话声音很轻很细,好像胆子很小,在社团也是存在感极低的一位。但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儿,居然会发恐怖邮件,甚至拿红油漆去泼他当时女友的家门,还在墙上写满了粗俗的脏话,被抓获后,她一声不响,只是哭,直到被压去学院指认,向迩站在人群中被她一指,这才意识到一切恶果源自自己。里欧说:“她被家人保释之后就休学了,再没人见过她,也不知道她是从哪儿听来的消息。不过看她知道你的事,我怀疑她一直在你身边,可能在跟踪你,或者在你身上安了窃听器。”向迩没有把这当做玩笑,理性分析道:“可能性很低。首先我家很安全,有陌生人靠近都会有警报,排除;跟踪我,未免太困难了,我也不会一点察觉都没有,排除;窃听器……”“可能是窃听器?”向迩给了他一下:“可能吗?”里欧捂着胸口嘶嘶抽气:“那不然她哪有机会接近你,你和Amy分手的事不超过四个人知道。”“四个人——”“你和艾米,我和蒂姆,还有那天和你们一道去露营的社团同学,不过艾米应该不会和他们说这件事。”向迩沉思片刻,忽然蹙起眉头:“手机。”里欧顿悟:“手机窃听?上帝,她可真是一个神通广大的女孩儿——这件事让你爸爸知道,她大概又得进去蹲上一周,或许不止一周。”“这只是猜测,未必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你打算怎麽处理?”向迩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分外不留情面道:“照法律处理。”意料之外,向迩心头郁气未消,现在又添了新的忧虑,不过他没有和朋友倾吐烦恼的习惯,轮到朋友倾诉时也只是安静听着,一句也不多问。显然里欧急需他的帮助,尽管他自身也明白这事谁都帮不了,但还是垂头丧气道:“荣誉根本不值钱,我们只希望他全须全尾地回来就好,可现在那边已经限制我们通话,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你哥哥在外驻军快有两年了吧?”“两年零四个月。”向迩忽然沉默:“他一定很想回到自己的国家。”“他曾经说,他会带着荣誉回来,”里欧说,“可于我而言,荣誉根本不值一提。我只希望他能回来,我们一直都需要他。”军人支撑国家,同时也支撑着一个家庭。那麽向境之呢,向迩心想,他或许也是自己理想的军人,也曾经摇旗呐喊,冲开混沌,尽管他曾经被数万只枪管抵住过太阳xue。告别里欧,向迩抱着球回家,按指纹进门前,他下意识往身后望了望,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心里存疑,虽然想不起那亚裔女孩的相貌,却把她那双阴沉沉的眼睛记得很清楚。过了玄关,屋里亮着灯,但没人,向迩喊一声爸爸,听到屋外有笑声,他换鞋走进庭院,瞧见向境之坐在摇椅上拍手鼓励,陈冬青红着脸挂在单杠上,看表情分外痛苦,一个大喘气,他手一软就掉下来。向境之掐掉秒表:“坚持了三十四秒二一,但只有十一个引体向上,你这不行啊,倒退太多了。”陈冬青嘴硬:“这不算不算,我刚手抽筋了,重来。”“没这样的道理,一次归一次,”向境之摊开手,“给钱吧。”陈冬青百般耍赖无果,掏出钱包,抽了一张纸币拍进他掌心,接着撸起衬衫袖子,嚷着要再来一次,一旦过了一分钟二十个就要他加倍返还。向境之舒服靠在摇椅里,一边掐下秒表,一边还叠着纸鹤,三心两意道:“你年轻的时候最高纪录也才十五个,现在一张口就要多加五个,你这还是越长越年轻了。”“我好歹还能做十一个,你呢,弱得跟只小田鸡似的,以前练的肌rou全没了,”陈冬青深吸口气,手臂用力,结果又掉下去,趴在草皮上大口喘息,“再怎麽算,我都比你好点儿吧。”向境之掐秒:“九秒三四,三个。”陈冬青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自动自发地打开自己钱包取走赌注,还格外谦虚地朝自己合掌感谢,他哀叫一声,终于认命放弃。向境之抿口水,眼见时间越来越晚,向迩还没回来,扭头一看却见他靠在玻璃门边,头倚着墙,懒洋洋地望着这里。他诧异,喊人过来,同时腾出半边位子,问道:“怎麽回来了也不出声。”又伸手摸摸衣领,怕小孩儿出汗要伤风,却发现衣领是干的。“看Leo打球,我没上去,今天没什麽兴致。”向迩往后靠,背挨着柔软抱枕,他朝陈冬青努嘴,意在问这位是哪儿来的劲头,居然就席地而睡了。向境之一挥手里两张纸币,笑道:“给你赢的零食钱。”陈冬青睁眼,手指向境之说他借花献佛,接着推去钱包,让向迩随意拿,他做干爹的总没有亏待了儿子的道理。“干爹?”向迩问。“你小时候认的,刚开始学说话还喊过呢。”向境之捻走他腮边一点汁水,猜他回家后应该先吃了一颗奇异果。二十岁的男孩子了,吃东西还是吊儿郎当的,向迩哦了一声:“还是叔叔比较顺口。”陈冬青小小失落,但面子上得争口气,于是勉强道:“叫叔叔也好,喊我干爹,总感觉都把我喊老了。”向迩低头把纸币对折,随口道:“那谢谢叔叔。”他喊得突然,陈冬青愣了一会儿才有所反应,点点头又诶诶应着,那手足无措的模样倒真像二十年前第一次接过小向迩那样,笨拙得令人发笑。两个大人做不完整的引体向上,向迩压上那两张纸币,赌自己一分钟能做二十个。向境之掏出钱包,赌两百,也压成功。陈冬青摸着钱包乐了:“意思就是我非得压失败?这不行,我可信他呢。”“那就不压失败成功,如果耳朵真做二十个,我们俩的钱归他,要是做不到,这两张纸币我们俩分了,”向境之问向迩,“耳朵,怎麽样?”向迩忙着简单热身,听闻懒懒“嗯”了一声。随着秒表一掐,他不慌不忙攀上单杠,速度不快却格外稳妥,临近五十秒,十六个,最后十秒,四个轻松完成。少年的力量不容小觑,陈冬青见他精瘦精瘦的,没想居然藏着这手。向境之给人送钱还笑眯眯的,捏着最新叠成的纸鹤,轻轻放上向迩的手指尖,看它撑着浅黄色的翅膀,身形影影绰绰,欲走,又在原地停留。之后没聊多久三人就散了,陈冬青明早有安排,向迩得去学院一趟,唯独向境之明天一身轻松,课程安排是后天下午的两节课。向迩先一步上楼,陈冬青接了通工作电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