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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上拉出深深的犁线,千锤百炼铸造的精钢犁刀因犁身后倾的自重深深刺入硬邦邦的土层中,当犁身被牵引,粗粗烧过荒的土层被整齐排列的犁刀刨起、颠覆,枯黄发黑的地表随着犁身拖动、便像是被画笔涂抹过一样,一块块变成均匀的深黑色。健壮的曲角牛可以拖动沉重的铧式犁,变为狼型的雪狼人也行,大片抛费多年的地面被翻过来、土块和杂草被切割破碎,藏在土层中的虫卵、草籽也被无情地翻出来接受冬末初春寒风洗礼。“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萧云站在河岸边,清神气爽地扫视了一圈投入劳动力较少、效率还比去年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的开荒现场,“点不出拖拉机科技树搞出铧式犁也是很妥的嘛,看这情况,咱们的人力开出这片地完全绰绰有余。”烧荒前大伙儿已经把南岸果露地表的石块捡了一遍,这会儿全堆在河岸边,草根族长坐在地上大喘气,闻言擦了把汗道:“可是我们的土肥不够,这边没办法和原先的田地那样洒多多的肥料。”“没所谓,就算广种薄收也亏不到哪去。把地翻耕好,基肥加一遍,该修的水渠修一修,其他就随缘了。”萧云道。这么好的黑土地、这么便利的水资源,就算没办法精耕细种,苜蓿1500斤的亩产总能有,大豆也不可能比去年还低。苜蓿和大豆本身又是能肥田的,种上一两年,这片生地也要变熟地了,到时候要种麦也好、就近引水养成水田也好,总归亏不了。成年雪狼人摁着曲角牛拖犁或是自己上去拖犁,幼崽们跟在后面捡翻出来的碎石,灰矮人也来了个几个待命在现场,哪架犁出问题了可以上前修……毕竟是“小作坊”浇铸的犁身和手工铸造的犁刀,啥标准化啊、精度啊是指望不上的,一架铧式犁上一字排开的五个犁刀很有可能螺丝都要分几个号……蹲河岸边休息的这批缓过气来了,纷纷下场替换族人,红叶直接变成狼跳过去,把直吐舌头的牛角换了下来。农忙时间没有分工,所有有劳动力的都要出力,连草根他们那四个养蚯蚓的都得过来轮换,牛角自然也不得不离开他心爱的厨房。南岸并不是所有的地面都非常平整,靠近河流这块儿正热火朝天开荒整地时,另一面,蓝果的工程队也正和灰矮人们努力铲平那些高矮不等的土丘、填平水流冲出来的沟壑。地精和兔狲在这种重体力劳动上帮不上忙,便承担起为部落做饭送饭的责任,时间一到,这群平均身高一米四的小家伙们便合力抬着铁锅陶碗、越过木头搭的简陋木桥送饭过来。有去年累积的劳动经验,今年的开荒工作整体上是颇为顺利的,最麻烦的一件事是运铧式犁过河的时候发现那架去年架的木桥承不住,于是靠雪狼人们扛着犁过的河……花了半个来月的时间在南岸开出合计三百二十块大田(约3200亩),残雪彻底消融,野地里的野草也冒出了清脆嫩芽——就算没有日历分辨不了节气,感受着上升到十几度的气温,也知道春耕要正式开始了。苜蓿要早播,去年萧云留了三块大田(三十亩)的苜蓿一直种到开花结果,采收荚果留的种这会儿派上了用场,新开的苜蓿田由雪狼人、灰矮人把基肥施上,播种的活儿由兔狲和灰矮人担任,雪狼人再度把沉重的铧式犁抗回北岸,深耕这边已种了一年的田地。萧云马不停蹄把北岸的田地统计好、种子估算好,忙中抽空找来红叶和阿山,交代他俩去牛头人部落要稻种的事宜。“我们用陶器跟他们换,种子也不要很多,来个百把亩的稻种就行。”把冬天有空闲时绘制的两套彩陶碗、彩陶杯壶交给红叶,萧云叮嘱道:“记得跟牛头人问清楚种稻子的细节,越细致越好,死死记住了再回来……小麦我知道怎么种,稻子我是不懂的。还有,顺便问问牛头人有没有办法在不伤害农作物的前提下杀灭田地里的害虫,如果牛头人有杀虫的办法,也向他们请教一下,能学回来就学回来。”红叶点头,这事儿是指望不上阿山的,她得努力才行。萧云想了想,又道:“你看看有需要的话,就找牛头人贤者萨拉丁的妻子琴,教她用草木灰提取的碱水来发面……”红叶眨巴下眼睛,福至心灵地:“如果牛头人表现出为难,那么别跟他们族长贤者纠缠,去找琴。”萧云比出拇指,不愧是红叶,领悟力妥妥的嘛!送走红叶和阿山,萧云继续投入无休止的忙活中——蓝果可以独挡一面确实缓解他不少压力,可现在部落人多事更多,他还是比去年更忙。红叶和阿山两人轻装上路,半个月就把稻种带了回来……这其中为了背下牛头人的稻种种植技术,红叶足足在牛头人部落里蹲了五天。同步带回来的,还有牛头人的除虫技术——一种看上去和常用的藤草差不多、但表皮有同色系的环状花纹、春夏秋三季都开着黄色小花的藤蔓植物。“琴说这个叫蛇藤,采集这种蛇藤的花瓣,晒干磨粉泡水,一小把泡一大桶水,喷到田地里可以除掉一些虫。”满面风霜的红叶一口气灌下半锅汤菜,缓过气来了便赶紧把她记得的东西倒出来,“萨拉丁说稻种要晚于小麦播种,天气暖和时再种,种前要把种子先晾晒,然后在光照长的时候选择一块田地当苗床育苗……稻田里要抓青蛙进去,还要去有滩涂的地方找一种灰扑扑的、长得很丑、嘴巴圆圆扁扁的鸟,养在稻田内……”萧云赶紧拿碳笔把红叶辛苦背回来的经验记下,越记,他就越觉得哪里不对——怎么听上去很耳熟呢?牛头人和中国人该不会是跨位面的亲戚?红叶说了半个多小时把她苦苦背了五天的知识倒出来,整个人顿时像是虚脱了一样,要靠着阿山才能勉强坐正。萧云把记下经验的布卷收好,转回来看那条蛇藤:“琴有没有说过去哪里找这种藤?”红叶还没说话,阿山便道:“我们去海边煮盐的时候,路上不就遇到过的嘛,就是那个、水把树林子都泡住,水面还很漂亮的那里,那周围好大一片呢!”萧云一时没反应过来。红叶直起胳膊撑住身体:“我就说阿云也不记得了,我们都没记得看过这种蛇藤。”“真的有啊,阿月还在那里抓到蛇,那天晚上阿云烤了蛇rou给我们吃!”阿山急的拍大腿。萧云听到蛇rou才模糊想起这事儿来,他倒是记得阿月抓蛇的地方好一大片黄花,当时他还看了下,发现不是菊花也不是油菜花便没理睬……现在再去想,怎么也想不起那片黄花到底是趴藤蔓上的还是长成丛状。“舅舅,你真的记得?那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