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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要告知身边人。“如果不放心,你可以去试试。”恩瑾放下茶盅,道:“屠老板昨天挨了那么一下,不伤也残,店铺未必营业。”闻言,薄晔稍作思考,昨天恩瑾单手将屠老板摁墙里的画面历历在目,那一下确实狠。“今晚之前要是找不到出口……”薄晔起身,瞄了眼缠着纱布的左手,淡淡道,“丁家小姐会再次回来,邀请下一位去坟头蹦野迪,大家做好心理准备。”顾萌撑着脑袋坐起身:“我点一首DJ版。”唐止看向顾萌,说:“你不要皮。”文磊被这么一刺激,火速拍桌起身,招呼道:“走走走!大家都行动起来!今天就算把丁宅翻得底朝天也要找出对应的那把锁。”末了,鼓舞士气般地大喊一声:“冲鸭!”小家碧玉看着文磊,笑得有几分尴尬,温声道:“大家都尽力吧,都走到这一步了,希望能安全出去。”*所剩的几位玩家挨个走出前厅。潘彼得走在后方,跟莫春英聊天道:“姐,你说今晚会不会轮到我?”“就算轮到你又能怎样?”莫春英朝走廊前面四道颀长俊逸的身影撅噘嘴,道,“你不还有四个护身符嘛?”潘彼得呆滞半秒,反应过来,不免笑得幸福又傻气,“对哦。”说完,还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莫春英对他这种傻白甜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无奈摇头。“哎,姐。”潘彼得又道,“这女鬼抓人,到底按什么顺序?我怎么看不透?连晔哥都中招了,看来跟能力没多少关系,凭的都是运气吧?”莫春英刚想跟他细细讨论这事,前方的几人突然一个接一个地紧急刹车,挡住过道不动了。他们正走在南边的长廊上,右手边是玩家每晚住的四间客房,左手边则是四方庭院。一条条染布挂在空中随风飘扬,遮蔽视野。前方的小麦和文磊注意到身后的动静,回头看,同时道:“怎么了?”小麦问:“怎么不走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突然停在中间的高大男人身上。小家碧玉看着恩瑾,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紧接着,目光不动声色地移向庭院里,绞紧了手中鹅黄色的丝巾。恩瑾淡漠地掀动了一下眼皮,拎了拎外套前襟,扭头看向长廊下方。沿着回廊排开的是一口口的大染缸,染缸里盛放纯色的浓稠染料,看似无序排放,其实自东向西仔细观察,能看出染缸摆放的顺序——红色、艾绿、藏蓝、粉橙、果灰……恩瑾转个身面朝廊下,抬起一脚蹬在过道边的石椅上,微微俯下身,又快速扫视一遍下方的染缸。待他确认后,低柔的声线嘲讽一笑,道:“染缸的顺序被调换过。”众人愣怔片刻,接着,反应各不相同。有的人立即明白恩瑾意有所指,有的人则迟迟不明所以。“怎么了?”文磊不懂为何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一手叉腰,一手挠头,“几口缸而已,有问题吗?……哎,我说,你们别都不说话呀。”潘彼得什么都不懂,跟莫春英姐妹淘似的手臂挽着手臂,靠墙站。他紧张地睁大圆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眼珠子滴溜溜地转。顾萌注意到前三个缸里的颜色,心中了然大半——死亡顺序就在众人眼皮底下,来来往往却不易被察觉。他看向恩瑾,问:“还记得最初染缸的位置吗?”众人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恩瑾身上。就见女装大佬一脚仍然踩在石椅上,双肘放松地搭在膝上,垂着视线时,眼尾上挑得尤其明显,冷艳,优雅,表情里带着淡淡的嘲讽。也不知在嘲讽谁。恩瑾过目不忘,即便有些场景从未刻意留心过,但只要视线曾经扫过那些地方,就会永久地刻在记忆里,想要调取时,连最细枝末微的部分都能轻易浮现。“院子里这么多染缸,就说最前面的四口。”恩瑾简明扼要道,“第一、第二和第三日,顺序都是红色、绿色、黄色和蓝色。”“第四日,红色、绿色、蓝色、黄色。”“昨天是第五日,我们半夜从布庄回到丁宅,顺序已经变成了眼前这样。”末了,恩瑾直白地指出道:“有一口缸,一直在队列中往后挪。”恩瑾侧头看向不远处,小家碧玉此刻脸色已经全然煞白。“一个女孩,独自做这种体力活应该很辛苦吧?”他轻挑嘴角,眼角弯了弯,笑意却不达眼底,道,“体弱多病的慧慧小姐。”或快或慢的,所有人都逐渐明白过来。文磊看向最末端的那口染缸,里面盛放着明晃晃的亮黄色颜料,浓稠得像是要凝固住了。文磊继而望向小家碧玉,见对方一身鹅黄底子的旗袍,衬得整个人温婉又娇俏,她全身都在发抖,脸上一阵燥红一阵煞白,冷汗涔涔。“黄色的染缸从第三位挪到了第四位,现在……”文磊讷讷道,整个人还有些懵,“放在了最后一位……”众人联想起前两天动不动就喊累不能出门的小家碧玉,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什么,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大家脸上神色复杂,一时半刻谁都没说话。一阵秋风钻过回廊,带动众人衣裾掀飞。正当这时,薄晔的低呼拉回了其他人的注意力,“di!”就见一道清瘦矫捷的身影踩着石椅跨上栏杆,一步跃下回廊,顺手抄起一根斜靠在近旁染缸上的木棍,以一种势如破竹的气势迈步走向院子最后方的染缸。唐止双手紧握木棍,快到染缸近旁时,脚步不停,提肘高于头顶,大喝一声,挥起木棍往下劈砍。狠厉,干脆,动作行云流水,漂亮得如同在十六岁的剑道大赛上挥出的最后致命一击。半人高的染缸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破碎,黄色染料爆浆一般炸开,泼了一地。唐止的脸颊上溅上了一抹明黄的染料。长廊上的人看着这一幕,立在原地,显然是被震慑住了,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无力阻止。只有小家碧玉沿着墙壁慢慢滑下|身,蹲在地上,抱着脑袋,难以置信地左顾右盼,渐渐发出尖叫,一开始断断续续,后来带上了凄厉的哭音。丁宅上空盘踞着一片不详乌云,一时只听得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在这哭喊声中,唐止单手提着木棍侧转过身,偏头望向长廊上崩溃的女人,矜贵漂亮的一张小脸冷得没有丝毫人类的气息。唐止抬手,用木棍直直指向小家碧玉,清冽的少年音没有起伏:“下一个,就是你。”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