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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挺惨,和九濡一样是一株被困在泥里的莲藕,只是比他还丰收一些。等九濡的感官再灵敏一些时,九濡才发现,原来两个人还是挺亲密的关系,你的脚碰着我的脚,你的手也拉着我的手,两人是一株并蒂莲。九濡觉得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并蒂莲哪里都有,就是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和他兄弟说说话,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说话,自己好像不能说。恍然沧海间,九濡没得办法只能老老实实地做莲花,偶然间有灵活的游鱼在他身边穿梭而过时,九濡觉得痒了就努力扭一扭身子。因为他和那位兄台根连着根,他一扭,身边那位也得和他一起扭,后来他就不大敢扭了。做了一段时间的莲花,他总算觉得有些习惯,偶尔也动一动自己的根,和身边的兄台交流一下,那位兄台也动一动根,算是回应。就在九濡以为自己将永远和旁边那位兄台一起做一株莲花的时候,他就这样迷迷糊糊得不在了。先是九濡要和他讨论今天的风雨时他没动静,后来九濡看到他光秃秃得几颗花苞都要被鸟儿吃净了,提醒他摇一摇花径时,他还是没反应。后来九濡隔壁那位兄台的根儿越来越细,而自己的根系却越来越发达,九濡才知道这位兄台化作了护他的春泥,香消玉殒了。为此九濡伤心了好一阵子,觉得自己实在是可恨,竟连同根生的兄弟都消化了,原本还有个陪他解闷的,现在倒好,长得粗壮也就罢了,还要如此孤单。九濡伤心时就不怎么好好长,花开得也不艳了,又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一阵子,九濡终于又有了新朋友。那是一只通体黢黑的鱼,从前九濡总觉得鱼儿在他身边游来游去着烦,它们滑腻腻的,碰到自己还特别痒。可这黑鱼却像懂他的想法似的,从不往他怕痒的地方钻,还总是恰到好处地在他自己想挠一挠却没法挠的地方拍打两下,让他身心很是得宜。九濡想和它说说话,可自己没有嘴巴,那鱼也只是时常在他周围转悠,九濡只能尽力在它在的时候多扭一扭身子。九濡觉得应该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可是鱼儿却不见怎么长大,还是小小的一只。九濡觉得这样过也还行,就是心里总计挂着什么事,但习惯了也就这样。那天又是个雨天,九濡喜欢雨天,站得累了雨水打到身上就像曾经黎柯给他轻轻揉捏着似的。是了,黎柯,九濡猛地想起来,他在这做了这么长时间的莲花,黎柯去哪了?神魂俱灭!这四个字突然就炸响在他的脑海里,他想起来了,黎柯自爆了仙丹,已经消弭于世,神魂俱灭了。九濡觉得自己简直是天下第一大愚蠢之人,黎柯为他至此,他竟还能这么稀里糊涂地在这里做一株没心没肺的莲花。罢,也到该去的时候了···那小黑鱼许是感觉到九濡神魂动荡,一直围在他身边游动,时不时蹭一蹭他的茎杆,倒显得比他还急躁一些。九濡想着自己也不能白做了这么一株莲花,总要留下点价值才是,原先记忆中那些修炼的法门他记得的不多了,倒觉得自己积攒下来的这些活气儿还有些用处。又静静地站了七七四十九天,九濡觉得时候到了,他将自己的生命力慢慢积攒到一起,从枝叶开始枯萎,一直枯萎到根系中。最后只留下个莹白的珠子,落在从他一开始就寸步不离守在他身旁的小黑鱼身上,一触便不见了。小黑鱼疯了一般在他衰败枯萎的枝叶间穿梭、碰撞,像是要把他给他的精元再还回去一般,可最终还是无济于事。小黑鱼终于不再是原来黑黢黢看起来毫无灵性的样子,他的身上开始有暗沉沉的光,可即便如此又如何,小黑鱼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了。九濡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熟悉的帐顶,恍如隔世般觉得自己是不是还没有醒过来。他没有以身殉道,黎柯也没有因为他的离去而坠魔,后来也不曾那样惨烈得自爆而死。即便是运筹帷幄的神帝,现在也不知道这一来二回的究竟是何原因了,他倒从来不知道还有不死之神的说法。暮海云深境还是从前的样子,就连桌椅板凳也纤尘不染,榻上的矮几雕刻着憨态可掬的小犬,是黎柯亲手打制的。九濡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抚摸摆在矮几上的那套云子。之前黎柯耗费了不少心里为他烧制出来,还未等它们冷却成形,二人便陷入了那样的两难境地中。九濡正捏着云子发呆,未曾注意门外有人声响动,后来外面人活动的声音大了他才反应过来,想着也许是喻武或肥遗在收拾庭院,便没有出去看。直到那人推开卧间的们,笑眯眯地问了他一句:“帝君醒了?可有哪里不适?”九濡猛地抬起头,就见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正笑盈盈地站在门口,抬腿要进来。九濡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前的人又不在了,一直到黎柯走到他跟前,和他挤在一起坐着,还小声说了一句:“帝君往里边挪一挪,我想您想得紧,想和您挨在一起坐。”九濡下意识地随着他的话往里面挪了挪,让黎柯坐在他身边,直到黎柯跟往常一样,全身都攀到他身上,才如梦初醒般伸出手捏了捏凑在他跟前的黎柯的脸。他的脸触手温暖,被他扯了扯还配合着在他手心蹭了蹭。“黎柯?”九濡这时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轻轻叫了一声,眼眶里热哄哄的。“哎,我在,帝君,我好想你。”黎柯看着九濡这一副将哭未哭的样子,心里更是难过得要裂开一般,想起之前九濡修为尽失在魔境被他折磨时的往事,更是悔得恨不得让他也把自己的种种所为都给他再来一遍。“帝君,我对不住您,之前在魔境时我······”九濡闭了闭眼睛,把自己的万般情绪都化作一口气,轻轻叹了出来,再睁开眼时,他伸出手环抱住眼前的人:“不提那些,原本是我不对,回来就好。”黎柯这才把悬着的一颗心稍放了放,他自一方大泽中醒来,身边是闭着眼和他牵手躺在一处的九濡。他的心里一直惶恐着,生怕九濡醒不过来,又怕九濡醒了因为自己先前做的那些荒唐事离他而去。而今见帝君待他还和从前一样,一时间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哀,曾经对九濡施加的伤害在他看来是不可原谅,他恨不得将自己揉碎了打烂了只愿帝君能消气,而帝君对他没有半分怨怼更让他觉得无地自容。“你可知为何你我二人经了如此劫难,仍能不死?”“知道,帝君看。”黎柯撩开衣袍,“这印记是我醒来后才有的,先前我不知为何,后来我才明白,我就是和您并蒂而生的红莲,后来死了,变成了那尾围在您身边的黑鱼,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