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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的香气。 一个侍膳的小太监在门外探头探脑:“好了没?陛下等着要呢。” 总管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慌。陛下这几日胃口不好,一直要到未时才会传膳。你急急忙忙端过去做什么?平白惹得他老人家不高兴。” “哎哟我的祖宗!我何尝不知道那个!”那小太监苦着一张脸指了指外面,“可谢大人已经回宫了!” 听到“谢大人”三个字,众人都是一静。这位如今炙手可热,有不少人想要巴结他,却都被他毫不客气地赶走了,弄的那些大人们好没脸,虽然面上不显,心下却不知道是如何记恨着。 不过也有不少人见他得势依附于他,为他鞍前马后地效劳——比如那个吏部侍郎王成,全然把谢逐流之言奉为圭臬,一丝不苟地执行着,如今眼看着便要升官了。 这几天来,朝中隐隐分为三股势力,一股是宴文傅那一辈的老臣,对这张狂幸臣自然没什么好脸色;一股是谢逐流的党羽;还有一股则冷眼旁观,两不相帮。 党羽……嘿!总管想到这里不由得摇头,都说陛下当初下了一手好棋,把宴文傅的吏部尚书之权分了一半给谢逐流,因而谢逐流哪怕成为权臣,那也是一介孤臣。现如今,一场地动,一切都泡了汤! 所以说人算不如天算,总管感慨着,心下越发嫉恨起来。 他这嫉恨是有缘由的。不为别的,就因为谢大人不仅是对同僚,对下人们也是不假辞色。尤其对侍奉皇帝的人,从尚衣局到御膳房,所有总管太监,没一个没被他训斥过的——要是让他知道御膳房未时才送膳,哪怕有千般缘由,估计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之前就有一次被他抓到过,那时总管硬着头皮跟他解释:“谢大人,午时就问过一次了,陛下说没胃口。” “没胃口?”谢逐流从案牍中抬眼望了他一眼,“真让人奇怪。以天下之大供养一人,你们居然不能让他满意,看来是不够尽心的缘故。” 总管强笑道:“大人听我解释!御膳房已然想了诸多法子,开胃的小点心也换了不知道多少,可陛下就是吃不下啊!” 谢逐流那双湛蓝的眼睛里一片冰冷:“所以罪不在你,而在陛下?” 总管吓得跪了下来:“不不不!谢大人息怒啊!” 谢逐流看了他一会儿,才慢慢道:“不是我为难你,而是你该懂各司其职的道理。什么是你的本分,给我记清楚了。” 总管总觉得他意有所指,心下不由得一个咯噔:“是是是,奴才一定尽心竭力,再不敢怠慢了!” 谢逐流似乎是笑了笑,从一边拿起一枚信封:“既这样,这张刘大人给你的一千两银票,我可就替你收下了。” 总管背上唰地出了一层毛汗,抖着手脚,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 “总管!”那小太监的声音把他唤回现实。 总管这才回过神来,一挥手:“赶紧的,送过去——对了,那蟹黄包记得拿小蒸笼盖着,一冷就不好吃了。” 手下人皆是应诺,一帮人捧着食盒浩浩荡荡地去了。 总管远远看着,撇了撇嘴。 得罪这么多人,如今站得多高来日便摔得多惨。 不就是仗着皇帝的宠爱吗?然而都说君王薄情——哼,看你嚣张到几时? 谢逐流一路走入禁宫,一众太监宫女皆躬身行礼,诸人眼中只看到一片彩绣辉煌的衣角掠过,再抬头时,那谢大人已然不见踪影。 而谢逐流走到勤政殿前,骤然放慢了脚步,整了整衣袖,这才轻轻推门而入。 殿内温暖如春,窗子半开半掩,午后的阳光洒入殿内,更映得那身娇体贵的小陛下衣袂胜雪。 那小陛下听到声响抬起头,嘴里塞了一只蟹黄包,嘴角都是油渍,一下子从世外仙人变回了那个他熟悉的顾禾。 谢逐流哭笑不得地上前,拿帕子给他擦了擦嘴角:“这蟹黄包好吃?” 顾禾任他坐在自己塌上,一面点了点头。 谢逐流转头笑道:“赏。” 小太监飞快的看一眼皇帝脸色,见他并无不虞——甚至是并未意识到什么不妥,赶紧躬身应诺。 等那小太监走了,顾禾笑弯了眼,干脆摊在了谢逐流的怀抱里。 谢逐流在他额头上吻了吻:“陛下今日看起来精神好多了。” 顾禾却不回答,反问道:“外面状况如何?” “一切都好。”谢逐流温声答道,想起自己带的两串糖葫芦,又看了看桌案上色香味俱全的午膳,踌躇一阵。 他面上神色不显,顾禾望他一眼,不知怎的心中一动:“怎么了?喂,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谢逐流笑道:“陛下何出此言?” 顾禾嗤笑一声,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仰着头戳了戳他下颚:“朕英明神武,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快说啦!” 谢逐流这才拿出糖葫芦,在他眼前一晃:“想着陛下没胃口,随手买了一点小玩意——如今陛下好好吃饭,这民间来的东西怕是不太干净,陛下看看就罢了。” 他说着便要拿走,被顾禾一把拦住:“诶,别!你买都买了,给我尝一口嘛。” 谢逐流无奈,见他飞快的咬了一口,低声道:“当时只是一时兴起......现在想来,这种粗制滥造的小玩意应当是入不得陛下眼的。”他犹豫着要去夺,“陛下不必如此,我下次再给陛下福来酒楼的点心可好?” 顾禾抬头望着他,乌黑的眼瞳中没有一丝杂质,更没有什么攻击性,谢逐流却觉得自己仿佛被他审判着,忐忑不安地等着他的回答。 这种感觉真是......谢逐流心下叹气,交付一颗心,便仿佛把自己命门都给他了,甘之如饴,引颈就戮。 而顾禾终于哼了一声:“笨蛋。”他又咬了一口糖葫芦,“你以为我是装作喜欢吃糖葫芦?为了不拂你的面子?” 他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得了吧——你在我这有面子这种东西吗?嗯?草包?” “......”谢逐流安心之余,又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草包”二字估计顾禾是怎么也不会扔到一边去了,搞得他很是糟心——男人总是希望被伴侣夸奖的,可怜他学了二十年的权术武功,到头来被自家夫人损了个遍,真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他忍不住抱紧顾禾,凑到他耳边,咬牙切齿道:“我是草包?今晚便让陛下见识一下我是不是草包!” “......喂!”顾禾大惊,“不不不行!如今社稷不稳,朕没、没心思做这个!” 谢逐流只是目光危险地望着他,并不说话。 顾禾不由得一怂:“唉,我认真的!——等玉京难平,幽州大安,我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