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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6

    慎的卷子?”

讲习道:“是,正是那从姑苏府来的唐慎的卷子。”

堂屋中,许多讲习露出了然的神色。

“原来是傅大人的学生,难怪能写出这等佳作,确实有才。”

唐慎是傅渭的学生,这事在国子监中不是秘密。但林祭酒还知道一件事,当初唐慎进国子监的那封举荐信并不是傅渭写的,而是王溱写的!王溱亲自带唐慎进国子监,由此可见,王子丰对他这位小师弟也十分喜欢。

林祭酒郑重起来,他翻开试卷的第二页。他早已想过,既然是王子丰的师弟、傅希如的学生,八股制艺写得又确实不错,这次哪怕唐慎的试帖诗写得非常一般,只要不糟糕透顶狗屁不通,他就将本次馆课的第三名给唐慎,卖王子丰、傅希如一个人情。

然而就在看到这首试帖诗的一刹那,林祭酒睁大双眼,憋红了脸,久久说不出一个字。

一盏茶后,他才连道三声:“彩!彩!彩!尔等都来看看这首绝诗!”

众位讲习好奇不已,立刻拿过试卷看了起来。讲习们虽说是官,却也是个读书人。短短一首五言四韵诗,看得他们神采奕奕,精神悦然。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作者有话要说:  隔壁老王:唉,小师弟每次只有有求于我时,才会这么乖地等我回家。

小唐郎:那你就不能说得更直白点吗,还藏着掖着!跟这种人说话,费劲!

34、第三十四章

宣纸之上,一手绝顶的馆阁体隽永秀雅,字迹端正整齐。然而难以抑制的豪迈之情却透过这工工整整的小楷字,喷薄于纸上,翻涌成江河大海,惊涛骇浪。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堂屋中,阅卷的讲习们不断念诵着短短四句诗。林祭酒拿着唐慎的这份卷子,郑而重之地又看了一遍,点评道:“这次的题目是‘星斗分明’,要写的是登山观星之诗。唐慎这首诗全篇无一个山字,却句句陡峭,字字惊险。无山胜有山,极妙啊!”

有讲习道:“山之高,星辰之浩瀚缥缈,皆在这一首诗中。”

林祭酒又认认真真地看了三遍,不是为了检查唐慎的错字,而是将这二十个字嚼碎了,反复理解。他赞叹道:“方才我说,本次馆课的第一名定然是那刘放,如今看来是我老眼昏花,险些酿成大错。这唐慎的八股制艺本就写得极为优秀,立意新颖,理据充足,文辞艳美。如今再看他这首试帖诗,是当之无愧的本场第一!诸位同僚,意下如何?”

“唐慎第一,实至名归。”

“大善!”

唐慎完全没想过,他这次哪怕不抄李太白的佳作,也能拿到馆课前三。写诗仙的佳作,只是为了板上钉钉地拿到前三,却不想弄巧成拙,直接成了第一。

第二日上朝,散朝后,林祭酒悄悄来到傅渭身旁。

“傅大人。”

傅渭扭头一看,见到是林祭酒,道:“林大人。”

林祭酒恭敬地行了一礼,傅渭如今和林祭酒同品,都是三品官员,他便也回了一礼。

林祭酒道:“昨日国子监馆课,傅大人的高徒唐慎唐景则,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正所谓名师出高徒,傅大人教出一个王子丰王大人,便令我国子监的众多讲习无比钦佩。如今新收的学生,又有如此大才。不知傅大人何时有空,可到我们国子监来讲课,让我等都学习一下傅大人教书育人的方式,好教给国子监的学生。”

傅渭心想:唐慎完全不是我教的啊。但他并没表现出来,反而微微一笑。

做官,必须脸厚心黑。越大的官,脸就越厚,心就越黑。傅希如最得权势时曾经是中书省右相,权倾朝野,他脸皮厚的很。傅渭笑眯眯地说道:“林大人过誉了,是我家那唐景则做了什么事么?”

林祭酒早就将唐慎的卷子找人誊抄了一份,专门等着今天上朝交给傅渭看。

傅渭接过一看。八股文写得不错,哪怕在人才济济的国子监,也能排上前三。一看试帖诗,傅渭眉头一挑,林祭酒正要说话,傅渭道:“我这学生,就是喜欢写诗作画。唉,所谓语出惊人,大抵便是如此。他这篇制艺写得还有待改善,便劳烦林大人代为教导了。”

林祭酒:“不敢不敢。”

两人打着官腔,傅渭便绕过了这件事。

等到回了傅府,他一进书房,就把唐慎那首试帖诗默写下来。

“我这学生,到底是藏拙,还是单纯的灵光一现?”

与此同时,国子监讲堂内。

往常每月的馆课,学生们考了卷子,讲习们要花三天时间批阅。但这次不同。讲习们花了一夜就讲卷子批好,全力准备半个月后的天子临雍。

国子监的学生们从未像今日一样忐忑地等待馆课的结果。

清晨,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讲习抱着一本厚厚的,走入讲堂。他将书放下,望着堂下的学生。正意堂坐着的学生有四十多人,唐慎和梅胜泽都在其中。老讲习道:“我也知道你们无比关心本次馆课的结果,所以上课前,先将考入甲等、乙等的学生名字告知你们罢!”

学生中一片sao动。

当今圣上即位二十六年来的第一次天子临雍,谁不想亲眼见证!

“乙等第二十六名,齐坚齐如山。”

“是我,是我!”

“乙等,幽州府周功……”

乙等共有二十六人,正意堂中坐着的四十多个学生中,共有五人获得乙等。这些获得乙等的学生面露喜色,难以自制。而其余没能获得乙等的学生,自知不可能成为甲等,面如稿灰,脸色煞白,悔恨自己平时该更加勤奋向学,竟然错失此等良机。

这其中,唯有梅胜泽和唐慎还怀揣希望。

往常每次馆课,唐慎都在乙等前列。他八股制艺向来写得不错,一手馆阁体也挑不出毛病,只是试帖诗略显平庸,匠气稍重。梅胜泽发现这次唐慎不在乙等,为他捏了把汗。可他看到唐慎充满希冀的表情,惊讶道:“景则,可有把握?”

唐慎也不瞒他:“我已倾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