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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啧,卑鄙……”傅辰桓还未及出言反驳,下面的窃窃私语便乱做了一团,他气得头昏,不期看见陆阖沉静的似乎早有预料的眉眼,猛然之间意识到,这分明是一场筹谋已久目标明确的狙击!从来一朝天子一朝臣,陆阖这旧朝重臣如今立在这朝堂上,挡了多少人的路,又是多少人心中的一根刺?傅辰桓紧紧地咬着下唇,愤怒地沉默下来。他不能容忍这种刻意而卑劣的抹黑,他要他的陆大哥名声清清白白,流芳史册……但是,也许这不失为一个,一个契机?让这个人,永远都不可能再有机会背叛他,让自己从夜夜被他一箭穿心的噩梦中解脱,还有,他心底最深处的愿望……想到近来愈发频繁的噩梦和心慌,皇帝燃烧着怒火的眼睛渐渐沉凝,他眼中像是卷起了深刻的漩涡,将一应波动遮掩得再不可见。他是一个追求利益最大化的人,若用旁的事达到目的,陆阖有可能会寒心,会恨他怨他,但唯独这件事……这么多年他也是知道的,对于当年未救下丞相阖府,陆阖一直都心存愧疚得恨。傅辰桓这样想着,挺直了身子,见下面吵成的一锅粥,也不再出言制止。陆阖抬眼瞟了他一下,满意地对000说:“‘梦为执念’的效果不错。”“那当然,”000少有这样能够光明正大表功的机会,“我们系统出品,必属精品。”陆阖含笑点头,他的心情不错,难得没有怼回去的想法,傅辰桓的野心和欲|望都如他判断的强烈,这时候只需再添上几把火,距离他一石三鸟的计划实现便不远了。陆阖回头隐秘地看向一个精瘦的官员,那个中年人垂头站在众人之后,看上去毫不起眼,却面色红润呼吸急促,显然兴奋极了。他手里握着这次进攻中最重要的一张底牌——还是陆阖悄悄给他们的。“皇上!”见气氛愈发火热,那男人终于越众而出,他的声音尖锐,像被掐了脖子的鸡般刺耳。傅辰桓锐利的目光沉沉扫过来。男人打了个哆嗦,还是顽强地伏跪在地,双手高高举起奏章:“臣有密折奉上!”“……”傅辰桓眯着眼睛沉默片刻,看了一眼仍是无动于衷的陆阖,开口道,“呈上来。”内侍小跑着下去接过奏折送到皇上手里,傅辰桓打开那薄薄的册子,一目十行地扫过去,脸上看不清喜怒。攥着奏章边缘的指关节却已用力到发白了。——不奇怪,任谁看到自己最信任的人曾经一边言辞凿凿要永远陪伴在自己身边,一边却私下练兵、秘密准备退路的铁证,都不会表现得比他更镇定了。他猛然从奏章上抬起头来,目光如利剑直射向群臣之首的陆阖,陆阖适时露出坦然而微微困惑的表情,接着仿佛被他的目光刺了一下,脸色一白,禁不住稍退了半步。他还以为傅辰桓终究是为当年丞相府惨案的事情怪他,却不知道,这极似心虚的举动,反倒坚定了傅辰桓心中本就有所偏向的猜测。他想得没错,这个人……果然永远不会拿出整颗心来对谁,他永远都留着一条退路,永远都留着那“一线”,当年对他如是,前几日对夏挚亦如是。所以,那个久远的前世,他们在战场上相见的时候,是因为确定自己不成器,再无大用的时候,他便决定要干脆杀了自己,去向当朝皇帝领赏了吗?他当年救下我,也只是为了在大夏那日益崩毁的王朝下留一条“退路”,是不是?就为了这个,你愿意委身于那残暴不仁的皇帝,愿意花将近十年的时间精心将我养成你的忠仆,对不对?陆阖……你好狠,对自己也是,对朕也是。只是,教你失望了,你的小心思瞒不过朕,而朕也早不是那个被你耍得团团转,会为你的一句夸赞一个笑容而感觉天都晴朗的少年了。“散朝吧,”皇帝在一片混乱的嘈杂声中面容阴鸷,他微微垂下眼,声音低沉而嘶哑,“陆卿,你留一下。”第二朵白莲花(20)傅辰桓表现得很和蔼,一点都不像是怪罪的模样。“这些个言官就是这样,听风就是雨,每天就想着骂这个骂那个,日后恐怕朕都逃不过……你可别放在心上。”陆阖捧着一盏茶,轻轻啜了一口,抬眼看向皇帝的面容安宁和缓,就像无数个午后,他们在京城或羽白城的威远侯府中促膝长谈中一样。他看着这个几乎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心里有些暖。“您愿意相信我便好,”最后他笑着开口,“只是当年老师的事,我确实有愧……”傅辰桓抬手,示意他别再说了:“你已经用尽全力了,这个我知道,不必自责。”陆阖愣了一下,后殿中一时有些静默,他不期然感觉有些冷,想着这殿中消暑的冰块会不会放得有些多了。不过他并未在意,今□□堂上的事也给他敲响了警钟——唐逸之说的对,他的身份尴尬,留在朝中难免会给人话柄,傅辰桓相信他自然是好的,但他也不想让这孩子为难。反正这三个月来,看到新朝班子运转顺畅,朝臣各司其职井井有条,似乎也无需他再劳心劳力亲自看着了。孩子总有长大的一天,也许是到了放手的时候了。想到这儿,陆阖叹了口气,他站起身,拢了拢袍袖,跪了下去。傅辰桓似乎吃了一惊:“你……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别,”陆阖摆摆手,“约莫这种机会也不多了,是这样——我今日留下,是想跟您请辞。”“……”傅辰桓一怔,手中茶水险些颠簸出来,他猛地放下杯子,不敢相信地瞪着陆阖。即使方才已经得知他早备下了后路,也预料到总有一日会出现这样的场面,可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如此直接,还是让他的心紧紧地皱缩起来,一时都有些喘不上气。“陆大哥……”“别再这么叫我了,”陆阖无奈地摇摇头,“你现在是一国之君,当注意自己的言辞行止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