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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将书搁在膝盖上,看向花园中青灰色的石板路说:“替我将行李收拾好。”“宁少,这……是准备离开了吗?”“嗯。”“是,我这就去办。”当初陆成轩把宁容关在这里,曾经派人将他过去的私人用品一并安置过来。宁容的衣物、书籍、笔记、照片以及许许多多的小物件都被完好地放在别墅中。除了伤人利器及联络工具外,陆成轩并不排斥宁容接触他自己的东西。陆成轩觉得宁容其实没打算带走什么,收拾行李不过是为即将离开画上句点。这里的一切对宁容来说,都代表着想要挣脱的过去与无休无止的噩梦。不出所料,宁容的随行之物仅装了只不及膝盖的小行李箱。陆成轩看了内容,是几本旧书及两件换洗衣物。宁容随便看了眼,颔首示意后便继续看他早上捧的那本书。陆成轩难得有大片时间与他待在一起,自然乐得清静。不过这份清静仅持续至傍晚时分,因为何元智再度来电。“小宁,今天过得如何?”何元智在那头询问了宁容的身体状况,很快切入主题。“我昨天说的事,你考虑得如何?”“何元智。”宁容握着电话,表情平静地说:“算了吧。”“什么?”何元智惊讶得顿了两秒,忍不住提高声音:“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如果不和我走,你准备怎么办,等那帮黑社会的来处置你?”“何元智,我爸爸也是你说的黑社会。”“我不是这个意思……”何元智忙道:“我只是为你担心!你想想陆成轩的所作所为,他那帮兄弟又能好到哪里去!我听说陆成轩是死于内斗,他这一死,那帮恶徒能放过你吗?小宁,你若不离开,我真不知道他们会对你做什么!”“我已经决定了。”“小宁,你别挂电话!陆成轩到底下了什么迷魂咒,你不是一直想逃离吗?”何元智叹息道:“我记得出国后曾经试图联系过你一次,那时你不是还想彻底脱离他的控制吗,为什么现在陆成轩死了,你反倒不愿意走了?”“我有自己的打算。”“小宁,别傻了。是陆成轩给你铺了后路吗?这么多年过去,你难道还相信他说的话?”何元智哑声道:“他当初答应放你走,结果还不是食言了。你想过他给你铺的后路是什么吗?”“……”“你想后半辈子始终生活在他的阴影之下?”何元智的声音从话筒另一端传来,他试图说服宁容:“他会放了你?陆成轩就是个心理变态,就算死了也要一辈子控制你!”“你不必多说。”宁容坐在沙发上,细白的指尖轻轻地敲打着话筒。“小宁……”何元智忍不住大声道:“我真的见不得你如此自甘堕落!”宁容闻言轻轻地笑了,声音变得有些冷。“何元智,既然你说我自甘堕落,我倒想问问你,我那时打算离开的事,是谁透露给陆成轩的?”“你……你怎么……”何元智没料到宁容竟然早知道真相,支吾道:“小宁,我不是故意的,都怪陆成轩,是陆成轩威胁我的!”宁容仿佛听见什么可笑的笑话般,冷笑道:“以我对陆成轩的了解,如果他真想要你的命,你根本活不到今天。”“小宁,你千万不要相信陆成轩的鬼话,他是为了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才会如此诋毁我!”“何元智,我想你是误会了。”宁容慢悠悠地说:“当初我没有拒绝你并不意味答应。我那时只是有些事不太确定,同你一起出国留学是想出去走走。”“小宁!”“你出卖我的事不是陆成轩告诉我的。我知道,是因为这件事的知情者从头至尾只有你一人。”宁容说:“所以,何元智,我不会和你走的。”“宁容,你会后悔的……”“我不知你为何突然联络我,若是有人撺掇你,叫他直接来找我。”宁容挂断电话,半倚沙发支着肘,白`皙的面孔上表情依旧淡漠,而猫眼般的双眸闪动微光,不再像过去那么死气沉沉。陆成轩前晚隔着火光看宁容便觉得有些陌生,今天这种感觉更为强烈。宁容与何元智通话时冷静冷漠得出乎意料,陆成轩甚至不太确定宁容是否真的病了。宁容的病源于陆成轩的囚禁,陆成轩曾经想过很多次,假如他那时放宁容离开,两人之间是否会有不同。陆成轩醉酒强迫宁容之后,对宁容的占有欲达到了极致,但他那时还没有生出囚禁的念头。他只是无法接受宁容与何元智相携离去。陆成轩断了宁容出国的路,宁容不得不留在国内继续读书。宁容那时避见陆成轩,直接搬到刚上大学时置下的公寓居住。陆成轩哪里是宁容想避开就避开的。陆成轩不逼他,直接买下隔壁公寓,同宁容做起邻居。陆成轩霸道惯了,既然认定宁容是他的人,就全心全意地按照对待媳妇的方式对他。宁容拒绝数次无效,只得忍受他登门。其实陆成轩那时上位不久,帮派内部事务繁多,还有数股势力不安分,他真正见宁容的时间并不算多。他试图把握与宁容相处的模式,让自己的登门不构成打扰。陆成轩那些日子坚持回公寓来住,有时哪怕看看宁容那边亮起的灯光也好。此后一年,宁容上他的课,陆成轩忙他的事业,倒也相安无事,关系不再像最初那般僵持。宁容没课的时候,甚至还下厨给陆成轩做过一两次饭。那段时间,宁容和陆成轩难得相处和谐,似乎回到两人单纯作兄弟的时候,谁都没有再提醉酒强暴的事。但陆成轩心中隐隐有种感觉,这一切都只是表面上的平静。宁容虽然好好地待在他身边,陆成轩却总觉得他随时会离开。陆成轩那时想,自己真是在道上待久了,过上期盼已久的平淡日子反倒开始东想西想。转眼之间到了宁容的生日,他热爱大海,陆成轩思来想去,干脆约他出海,宁容也答应了。那天天气不错,他们乘游艇出了海。波澜壮阔的海上,抬眼便是一望无际的海平线,海风拂面,阳光正好。蔚蓝的天幕中,不时有海鸥从头顶掠过。此情此景令人心情轻松愉悦。他们白天坐在甲板边钓鱼,到了晚上,陆成轩让人把钓上来的鱼烹饪好,与宁容一同享用。他们没去餐厅,随意坐在甲板上吃着晚餐,期间还喝了些红酒。这大概是一年以来,两人相处最融洽的时光了。宁容喝了酒,白`皙的脸上浮现出浅淡的粉色。他说:“陆成轩,你还记得第一次来我家的时候吗?”陆成轩怎么可能不记得,那一眼注定他生了心魔。“记得。那天早上父亲领我见你,说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兄弟。”宁容低头夹起一小块鱼放到嘴里慢慢地嚼着,像只享用美食的猫咪。他吃完后,牵动嘴角轻轻地笑了,月色之下,那抹笑异常好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