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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那就多谢唐总了。”两人又客套了几句,然后挂断电话。唐德并不知道,与自己讲话的,是自己的亲生骨血。钟奕倒是知道。但他打电话,是承池珺的情。更多的事,不在计划之内。于是父不识子,子不见父。…………这天下午,钟奕接到中介的消息。对方眉飞色舞,说真找到一个买家。为了提成,也为了有“砍价”、以表明自己在用心服务买家的余地,在报价时,中介报高了二十万。“但哥,不是我说,您那房子地段确实好。”压低声音,“好像说有消息,过两年,那里得是一中的学区房……”这就是重点了。为一个好学校,别说一百二十万,就是二百、三百万,也得买啊。钟奕一怔,这倒是意外之喜。中介:“我看啊,哪怕一开始报再高点,也能卖出去。”钟奕和对方确认:“您提过我父亲在里面身故的消息吗?”中介笑了下:“提了。人家就是要个落户,拿学区名额,就不介意。”在这一行,中介看得多了。他心里琢磨,没准买家打算转手就将房子租出去呢,说不准。至于他们还会不会和租户讲有老人死在里面,过了一礼拜,才有邻居报警、警方发现……谁知道。钟奕想了想,说:“好。什么时候签合同?”中介道:“就今天下午吧。”他们只有话术催促买家,一般来说,无非是表明还有很多人在盯这套房。中介已经可以想见,以后自己的简历上,可以加上一笔:最快一天将二手房卖出。他乐滋滋,看着两方签完合同、开始走手续流程。房款一百二十万,扣除给中介的2%提成,再加上钟文栋林林总总、少的可怜的积蓄,共计一百一十八万。钟奕又添了点,凑个整,然后捐出。这都是后话了。除夕愈近。这日清晨,池珺踩着酒店一次性拖鞋,走进盥洗室,和钟奕一起洗漱。他一只手搭在钟奕身上,像是借力。钟奕好笑,问他:“这么困啊。”池珺:“唔。”咬着牙刷,含含糊糊应一声。是很累。每天应对不同的人,一张张笑脸,背后各怀目的。脑细胞消耗太多,睡一晚上,有点充不够电。他看了眼钟奕。嗯,好在身边有个充电宝。第70章丛兰海城的冬天,光看温度,是较京市略高。然而没有暖气,又临江临海,空气里带着微咸潮意,反倒要更冷一些。池珺看了眼钟奕。又看了一眼。钟奕从镜子看出男友乱飘的眼神,好笑道:“怎么了?”池珺漱口、放下牙杯,还是那种慢悠悠的、有意被拖长的语气。像是兴致上来,想假作古代纨绔,对钟奕评价:“觉得你秀色可餐。”钟奕扯了下唇角,问:“还没饱吗?”池珺动作一停,面不改色:“你听错了。我是说,你头发怎么不翘——唔。”钟奕亲了亲他。尝到牙膏的清凉味道。他手按在池珺脑后,还是和从前习惯的一样,稍稍低头,恰好能吻上男友,很举重若轻。一个浅浅的、带着十足亲昵,却没什么情欲的吻结束,钟奕回答:“可能因为你头发太软吧。”稍微压一压就会留印。明明不算长,可每天清晨,都能乱的千奇百怪。他手指在池珺发间轻轻刮蹭,又往下,在男友后颈按了按。池珺像是只被顺毛的猫,微微眯起眼,有点享受、又有点挣扎,说:“别啊……”搞得他又困了。可尾音轻飘飘的,很没气势。更别说,眼神却完全在表达另一个意思。看着钟奕,好像在说:想多一点接触。片刻后,池珺大约也意识到。他不动声色,转头看镜子,端详着镜中的自己,若有所思:“我要不要剪个板寸?”看起来利落一点。钟奕想了想那个画面。池珺长得好看,不管什么发型都会好看。如今这样,是优雅俊美。真剪板寸,大约是清爽干练。他说:“好啊,你看。”顺手再揉揉池珺颈后,看男友明明觉得舒服,却又不愿沉溺于此、总想反抗一下的样子,微微笑了下,在池珺耳边低声说:“不过也别太短,不然会扎到我……扎疼了,你会心疼吗?”池珺耳根轰然变红。难以置信地看着钟奕。钟奕补充:“至少我会心疼的。”半晌,池珺干巴巴回应:“……哦。”停了停:“我出门了,再见。”…………接触愈多,愈会觉得,自己喜欢上的人,与之前的许多想象,诸多定义,有很大不同。可这样的一点点不同,就像在茂密丛林中,意外寻获的、并不起眼,却足够使人惊喜的宝物。这天,恰好丛兰带池珺见自己的几位故友。长辈们讲话,池珺在一边,起先是与几个同辈交谈,聊聊学校,说说郊区的马场。他应对自如,又始终留意另一边。上午过了一半,池珺已经换了圈子。他留心记着长辈们话中透出的信息,从此后可能的政策变动,到接下来的热点投资区域,再在有人抛来话头时从容应对。有人对丛兰夸,说:“小珺这孩子不错,聪明,以后能进盛源,帮家里一起发展。”丛兰就笑一笑。她也不说什么,只看池珺应对。等结束一天的社交,在回程车上,池珺道:“妈,这次从京市回来,我也给小叔叔带了东西。”虽然并不知道目前的“小叔叔”姓氏名谁、是肥是瘦,“来时放在车上了,正好可以给他。”是一块表。价格昂贵,品牌好听,唯独算不上“用心挑选”,是为钟奕的老师们采购礼物时顺便买的。丛兰看着自己描绘精致的指甲,“嗯”了声,有点倦意。池珺道:“舅舅那边,至少这个任期,可以安安稳稳,您放心吧。”丛兰弯一弯唇。她当然知道这个,可听池珺再说一遍,也一样舒心。丛兰:“晚上一起吃饭?”池珺停了停,说:“改天,我约了人。”他和丛兰,当个半生不熟的合作者可以。但要论及亲子关系,池珺敬谢不敏。丛兰这才打起一点精神,转头看自己儿子。对她来说,池北杨唯一派上作用的地方,就在于皮相不错。两人结婚,生下的儿子也很好看,让丛兰总算有点欣慰。此时此刻,她微微皱眉,道:“你莫阿姨和我说了好几次,问你和昭昭是不是有什么矛盾了。去京市一年半,昭昭约你多少次,一次都约不出来。”池珺无奈:“这怎么都去找你告状了。”丛兰问:“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