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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如熙面对这个班的人,直接把“夫子”和“学生”的身份给确定下来,更把这个培训班的性质定为私塾。私塾里的夫子和学生,虽不像康时霖和赵如熙这种亲如父女一般的师徒关系,学生在夫子面前也是要执师礼的,学生不敢不敬夫子,否则就要受到世人的唾骂。赵如熙年纪小,又是个小姑娘。她把双方的关系这么一确定,学员们不管年纪有多大,都不敢对她不敬了。这法子实在是好。张常慎和吴宗忍不住在心里为她这番话喝彩,康时霖也大为放心。可有人却不服。学员中间,一个锦衣青年开口道:“不是说只需交钱,不要师徒名份,无需执师礼的么?怎么这说的跟当初大理寺的官员说的不一样呢?”赵如熙打量了他一眼,只见这人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长的还算眉清目秀,只是此时秋风萧瑟,他还拿着一把扇子摇啊摇,做出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让赵如熙很是无语。赵如熙这段时间在画院里呆着,画院那些人无不出身大富大贵之家,身上的锦袍所用的布料也自名贵。目濡目染之下,赵如熙现在也能凭别人的穿着来确定这人的出身了。她见这人身上的锦袍衣料名贵,腰上悬着的玉佩也晶莹剔透,质地极好,便知这人是个有来历的。再联想到前几日向来万事胸有成竹的吴宗替她担忧的样子,她哪里还不知道这人应该就是哪个世家看不惯她,故然派来找茬儿的。要知道这话她只跟康时霖说过,而康时霖也只会跟隔壁画院的那些人讲过。就算画院的人往外说,也只限于世家子弟内部,绝对不会传到外地下层官吏的耳朵里。第354章扫地出门赵如熙转过头去,看向张常慎:“张大人,你们大理寺下的文书里,有写这句话吗?”张常慎的脸色十分不好看。他定定地看了那个青年一眼,道:“怎么可能?知微居士的独创画技,又岂是来个人交点钱、想学就能学的?要不是皇上下了圣旨,你也是为大晋安宁无私奉献,这些人岂能交个一千五百两银子就有机会跟您学画?做梦呢。”他对赵如熙拱了拱手:“您这里,性质就跟国子监一样。国子监也是要学束脩的,难道交了束脩就不需要对那里的夫子执师礼,就能不尊重夫子、当面质问夫子了?”“更何况,您是为大晋安宁传授画技、主动降低束脩的,值得所有人的尊重。来学画的人,不光要对您执师礼,而且还要比对其他夫子更为敬重才是。”赵如熙要是压弹不住这些学员,或是被学员羞辱了,直接撂挑子不干,那他不光没办法给康时霖和吴宗交待,也没法跟皇上交行。所以他尽量地捧着赵如熙说话,对赵如熙用上了敬称。“没有就好。”赵如熙指着那个青年男子道,“那这位我就可以拒教了。以后其他省再有这样的人,张大人您就跟下面的巡抚、知府说,不要再送到我面前来。”“是我们的错,没有把好关。”张常慎对赵如熙歉意地颔首,转过头就沉下了脸,对着他带来的衙役道,“还不把他拉出去。”那锦衣青年脸色大变。他没想到一句话而已,就落到了被扫地出门的地步。他敢当着张常慎的面出言挑衅赵如熙,就是欺负赵如熙年纪小又是个小姑娘,想当众给她难堪。要是她在众官员和十五个学员面前立不起来,丢了大脸,那之后教画画可就好看了。要知道一起来学画画的许多下层官吏,最是欺软怕硬。了解到教画画的是个好欺负的小姑娘,不定生出多少事情来。在他看来,便是从小在绥平伯府那个破落勋贵家里长大的十四岁的女孩儿,都不会见过什么世面,更遑论这位从小在市井长大的赵姑娘了。今天这样的场合,她不面红耳赤,战战兢兢,说话结结巴巴就不错了,就算他挤兑两句,这女人也只会掉几滴眼泪,还能跟他吵起来不成?却不想这女人态度如此强硬,把张常慎拉来给她撑腰不算,一言不合就要把他扔出去。“我又没做什么,我不过是听到这话,问问而已。难道夫子给学生上课,学生有不懂的地方就不能提问了么?”见衙役真的来拉他,他不由高叫起来。张常慎没有说话,看向了赵如熙。说到底,这个班以后还得赵如熙来教,她每日跟这些人呆在一起。如果她态度不够强硬,不能很好的制服这些人,往后大大小小的麻烦是少不了的。这二万二千五百两银子,在别人看来轻而易举,可在张常慎看来,不是那么好赚的。这几个月,赵如熙受委曲、被挤兑是常有的事,她怕是得掉好几包眼泪。现在他想看看这小姑娘会不会心软,或者跟这人吵起来。却不想赵如熙面无表情,似乎没听到这人的问话似的。大理寺的衙役在赵如熙去画画时就接触过赵如熙,对她印象很好。后来吴宗托他们帮找中人,这些中人跟赵如熙做了买卖后,一直不停地在他们面前夸奖赵如熙,又谢他们给介绍了一个大方的大主顾,让他们倍儿有面子。为了这事,赵如熙还特意给了钱,让吴宗请他们吃了一顿饭。所以他们对吴大人这位小师妹的印象大大的好。这会儿见自家大人不作声,赵姑娘也没有新的指令,他们手下丝毫不犹豫,直接把那人给拉了出去。直到那人嘴里哀嚎加各种骂骂咧咧的声音消失,赵如熙这才继续对噤若寒蝉的学员们道:“这就是我的课堂,在我这里,不能有任何不尊重我的言行。不管你是以疑惑的方式、质问的方式,或是开玩笑的方式,只要我觉得受到了羞辱,我就可以让人把你们送出门去,拒不接收。”她环视了众人一圈:“因为这是我独创的画技。你们即便出三千两、五千两,我不乐意也不会教给你。现在我愿意为大晋做一份贡献,也只是我跟大晋朝堂的事。官府给我一千五百两的束脩,我可以教人画画,但不一定是你。如果你们不尊重我,我完全可以叫你们的衙门换一个人来学。”她指着门口方向:“现在,不愿意向我这个黄毛丫头学画,看不起我,打心眼里鄙夷我,听不惯我刚才这番言论的,可以现在就从这里出去。”院子里一片寂静。尤其是剩下的十四个学员,大气都不敢喘,唯恐呼吸重了,被在场的人误会自己对赵夫子不满,从而被扔出门外去。就这样被扔出去不光丢脸,回去后没法跟上司交待。只说失去了这么个机会,他们就得捶胸顿足,后悔不及。学了新画法,他们在衙门里的地位就不一样了。这可关乎前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