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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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你们都没有说话。 等到收拾完躺在床上关了灯了,你瞪着黑黝黝的天花板依旧无比清醒,翻过来又滚过去,滚了三圈后,你干巴巴开口道: “……我以前不知道你射箭也这么厉害。” “魔鬼的视力和对肢体的控制力会更好一些。”斯多姆解释道,很谦虚地把原因归结于身体。 “我也想学,我现在想学了,”你说:“明天教我吧?” 他没提以前你在箭术课上是怎么以需要陪练的由头传唤他过去,然后明目张胆荒废了两年箭术课的,只是很顺从地应好。 你安静了会儿,朝他又翻了个身: “明天我们几点起来?” 斯多姆回答的声音慢了一点,他好像从入睡的过程中被打断,声音还带着点困意: “您几点起来都可以,我会早些把饭做好的。” 你又翻了个身。 黑暗里,身侧的呼吸声逐渐低了下去,你重新滚回到他边上,抱住他的腰小声喊他: “斯多姆……” 趋于平稳的呼吸声再次中断了,他问你:“陛下,要做吗?” 男人低哑的声音还是很平稳,但你能听出沾了些困倦。不过比起被你几次三番用有的没的的话题弄醒,他宁可替你直切主题。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卡顿了一下,逼着自己一口回绝:“我就是想说,我晚上是因为觉得他说的很荒谬才笑的,对不起,我那时没有想到你会怎么想。” “……”他在你突然的道歉下沉默了片刻,很快回答道:“陛下,您无需这样。您愿意带我出来,我已经很感激您了。” 真是套挑不出毛病的说辞。 你的手停留在他的腰腹,他的身体在被子里捂了很久,隔着睡衣摸也能感受到让人舒适的体温,你克制着一把掀了他衣服撕破他这幅平静面孔的冲动,凑到他耳边轻声道: “你自己信吗?” “我根本不知道你为拥有这样的箭术练习过多少个白天黑夜,我不知道你曾经为了什么去学这些……你看,我甚至根本就不知道你会射箭,”你将手往下移去,唇近到贴上他微凉的耳廓: “我解开本就不该存在你身上的镣铐,我带你去你本该能去的地方,我允许你反驳你本不用受的辱骂,所以你感激我——” “你自己信吗?” 斯多姆没说话。 你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将贴在他下腹的手移开,规规矩矩放在自己身侧。 他的回答其实是标准符合礼仪的,只是因为过于标准而让你觉得虚伪,可你其实知道,你每一次的对不起也同样虚伪至极—— 你知道你剥夺了什么,但你永远也不会还给他的。 你可以解开镣铐,但他必须呆在你看得见的地方;你愿意陪他去各地游玩,但你绝不会允许他独自外出;你为他在羞辱前做出漂亮的反击而大声欢呼,但也是你要他作为魅魔长存于世。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不是所有对不起都能被回答没关系的,他已经给了你体面,你还想他说什么呢? “下次你想怎么做就直接做,不用看我脸色,”你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说:“我没有很喜欢听别人侮辱你,也不会因为他们这么说你而兴奋——我知道你不信,没关系,我下次会第一个上去打烂敢这么说的人的嘴。” 斯多姆还是没说话,摘掉那些体面的敬语,你们之间的空白再无任何掩饰。 但这其实是没问题的,你想。 这反而才是他最真实会有的反应,他要会是说“好的”或者“谢谢”,才和刚才说“我很感激您”没有区别。 墨水一样浓稠的寂静封住了你的口鼻,你像只僵尸一样硬邦邦躺在床上。你知道你是个很难伺候的人,你一直知道——比如现在,你既不想听他说那些客套又虚假的话,你不让他说他唯一能说的东西,可你又不愿意他一声不吭,沉默简直会把你淹死。 有些问题横亘在你们中间,但正如你知道你永远不会归还他他所渴望的东西,你同样明白你永远不会去解决这些问题。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你僵硬地躺在床上——你是只僵尸,现在你干瘪身体里唯一的水分也跑掉了。你就这么睁着大而空的眼睛看着天花板,转动你干掉的脑子绞尽脑汁想还有什么能说的,想了好半天才开口: “明天不用给我做早饭,我想你多睡会儿。” 身旁很久都没有回应。 你集中注意力去听,他的呼吸声已经又低下去了,轻而绵长,似乎在你没注意的时候已经睡了过去。 好吧。 你侧耳听了一会儿确定他睡着了,小幅度挪动身体靠了过去。 其实之前你更喜欢手脚并用圈上去,但今晚不算愉快,要是明早醒来发现你挂在他身上好像多少有些尴尬。于是你只摸到他尾巴抓在手里,确保你们至少有一部分是紧贴在一起的。 你安心地闭上眼睛。 …… 一夜安睡。 半醒半梦之间,你胳膊下好像有什么动了动,你很不耐烦地往下压了压,嘟囔道:“动什么动……睡觉!” 那东西不动了,你用力把它往自己这儿又压过来点,很满意地咂咂嘴,接着睡了。 等你终于醒了的时候,外面阳光很好,斯多姆还没爬起来,正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你抬了抬胳膊想和他说早安——胳膊压在他腰上;你立马伸腿想挪开——腿也压在他腿上。 “……早上好。”你缩回胳膊和腿,状若无事地向他问好。 “早上好,陛下。”斯多姆很礼貌地回答你,说着动了动脖子,你清楚听到骨节活动的咔哒一声。他揉着脖子侧过头来看你: “您午餐想吃什么?我现在去做。” “没事,不急的。我们可以再睡会儿,你看现在才——” 你说着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短短的时针正指向正中的数字十二。 你安静了。 斯多姆翻下床开始穿衣服,他倒是没有任何尴尬的模样,好像昨晚完全是你一个人想得太多,他甚至边穿衣服边向你确认中午的菜谱: “炖汤、煎羊羔rou、面包,您看这些可以吗?” “没问题。”你边说边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看了一眼,果然太阳已经高悬在正中,再过会儿都要开始偏西了。你迅速拉上窗帘回头问他:“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您稍等就好。”斯多姆说着把大衣的最后一个扣子扣好,从房间里出去了。 你洗漱完换好衣服梳好头发,出去的时候他正皱着眉头在煎羊排,表情比昨晚射箭还如临大敌。 “有什么我能做的吗?”你又问。 “不用……”斯多姆拧着眉给羊排翻了个面,那边炖着汤的锅咕嘟咕嘟开始往外溢汤,他急忙想去拿调味料,可刚走两步,这边羊排的油又开始噼里啪啦地爆,他连忙又回来翻动羊排。明明就两个菜,他做起来愣是有手忙脚乱恨不得长出四只手的气势,眼看一走开羊排就要焦的样子,他终于舍得劳驾你: “能麻烦您把那边碗里的香料加到锅里吗?再把火关小一点。” 你把那碗看不出是什么作物的香料倒进了汤里,浓汤咕嘟咕嘟沸腾着,颜色看起来还挺有食欲,你于是点评道: “看起来还不错。” 斯多姆关了火,他似乎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地把煎好的羊排放到盘子里,你侧头看了一眼,好歹是没焦。 “没怎么做过这个,”他向你解释:“需要烧东西的时候,我一般就炖锅汤,有什么配料都往里面加,然后配着面包吃就可以了。” ……怪不得汤看起来炖的还不错。 吃午餐的时候,斯多姆坐在你对面,表情有点严肃。 他是不用吃饭,但还是先切开你的羊排确保里边不是冰的,又盛了碗汤试了下味道有没有问题。你看他样子实在正经,没等汤凉下来就喝了一大口。 “其实蛮好喝的。”你说。 你又切了一块热气腾腾的羊羔rou,几口咬烂吞了下去: “这个也蛮好吃的。” 他的表情放松下来,恢复了平时很淡的模样。你埋头吃饭,就听到不知谁的尾巴啪啪在地面上甩了两下,因为房子平日闲置没有铺地毯而分外响亮。 响了两声以后倒是一点声也没了,你端起碗喝汤时从指缝往外看,那根不听话的尾巴正被他抓在自己手里。 “很好吃,”你放下碗,真心实意地夸赞道:“比我们路上吃的那些小店都要好吃。” 被捏在手心的尾巴尖又抽动了两下,他把手背到身后,还是那幅什么都激不起波澜的表情: “感谢您的夸奖。” 等吃完饭收拾好餐具以后,你们又把那头来的莫名其妙的鹿送回了老亨利家。查尔这小子不知道躲哪儿去了,老亨利对你们千恩万谢,又是道歉又是鞠躬的,末了还又拿了处理好的鹿rou羊rou送给你们表达歉意。 回去后已经过了三点,帕罗斯山靠北,天黑的很早,而在自然环境这么恶劣的地方,天黑后还在野外非常危险。你估算着时间有些来不及,只好放弃去滑冰和冰钓的想法,转而让斯多姆教你射箭: “你昨晚答应我了的。”你说。 他真就教起你来。 和小时候任何一次你要他给你讲功课一样,召见的理由是做不来昨天宫廷教师留下的功课,就把你错了的练习全给你讲上一遍;传唤的由头是背书背的头疼记不住课本,就把整本书捋成提纲一块一块讲给你听。就算心知肚明你意不在此,哪怕讲到嗓子冒烟你也不会听进去一个字,他还是会一丝不苟把应该做的事做好。 唯一不一样的是,这次你真的认真在学。 “拉弓的时候,手不要抖,”他抬了抬你不稳的手臂:“手肘要高于手腕,这样会更准。” “一只眼睛或者两只眼睛瞄准都可以,让视线稳定地集中在目标上,”斯多姆走到你身侧的位置:“然后松开弓弦,手指和手臂尽量都保持平稳,不要用额外的力量去推……” 啪的一声,你眼睁睁看着箭飞到了箭靶外。 “您的动作基本已经都对了,”斯多姆抽出新的箭递给你:“多加练习准确度就会提高的。” “多久能练成你这样?”你问。 斯多姆思考了一下,居然很认真在斟酌回答的样子。你退而求其次: “那多久能练成那个垃圾那样?” “和练习频率还有距离有关,”他答道:“您本身就有基础,昨晚箭靶的距离比较远,如果是近些的距离,坚持练习的话六个月应该可以。” 你又射了几十箭,箭从一开始飞的到处都是变成逐渐能落在箭靶上了,你从他手里拿过新的箭搭好弦,突然没头没尾道: “我觉得,下次冬猎我也可以去。” “您想尝试狩猎的话,王都的贵族们会很欢迎您参加他们举办的狩猎活动的。”斯多姆说。 “那都是被围好的猎物,腿上都特地割伤了。”你拉弓瞄准靶心,弓弦咯吱咯吱撑开的声音磨过你耳尖,待弦拉满时,你猛地一松手—— 七环。 你得意地对他挑眉:“你看,我认真学起来还是很快的。” “自然环境下的野外情况复杂,野兽并不是不会动的箭靶,也不会离您这么近等着被射中,”他很客观地给你分析:“而且要是遇到危险,您不一定能在扑过来的猛兽前保持冷静。” 简直客观到毫不留情。 “你说话还是这么不好听,”你被当头泼了冷水,气道:“再说我要罚你了!” “……您当然可以惩罚我,”斯多姆说:“我只是想告诉您,如果您是想寻求刺激的话,在王都的围猎场里放上些猛兽完全可以达到相同的体验感。” ……体验感怎么可能一样? 这里有些传统,王都可是没有的! 你冷哼一声,专心射箭不理他了。 傍晚斯多姆去做饭,你还在练射箭,他烧好了喊你去吃饭,你继续射箭,他热好了水提醒你可以准备洗澡睡觉了,你把箭靶移到屋内继续射箭,早上天一亮,你啪一下从床上弹起穿衣服—— 去练射箭。 “……别,别这么练……”斯多姆拽住你,迫不得已睁开的眼里还有些被惊醒的混沌。他把你的手翻过来看了看,拉弦的指节处已经被弓弦勒破皮了,娇嫩的手指上几条鲜红的印子。 你想放点狠话,比如什么“用不到你,我到时候自己去”之类的,但他的手刚从被子里抽出来,贴着你的皮肤很暖和,你就连把手拔出来都拔不动了,光在原地干站着,等他去找之前没用完的药膏。 “正常练就好了,不用这样,”他给你涂完药膏,又用剩下的纱布给你包上:“这样手会受伤的。” 你就反问他: “你之前没这么练过?” 魅魔给纱布打结的手顿了一下,他没抬头,在不到半秒的停顿后很快又接着给你包扎了。 你感觉有点烦,疼不算很疼,但又麻又涩,就像被割开了一条细小却深的缝——大概是伤口传来的吧。你涂了药,但可能是伤口太深了,隔了那么久才上的药,渗不进这么深的地方。 现在涂药,伤口已不会再疼,只有胸口一阵阵地发闷。你烦得想动一动手指,但那双现在细腻宛若新生的手正捧着你,捧着另一双第一次因为持弓受伤的、娇贵又细嫩的手—— 你弯曲指节,抓住他的手指: “去,还是不去?” 斯多姆给纱布打好了结,他在你面前顺从地低下头: “遵从您的一切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