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役们一大早将周兴旺押上囚车,刚要开始,迎面冲过来一个男人,他趴在囚车上恶狠狠瞪着周兴旺,“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你杀了我娘,讹诈我外祖一家,虐待我。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周兴旺嘴唇干裂,浑浊的眼珠子看到周木生终于有了一丝光亮,待看到对方像吃人似的,他愣了愣,“为什么?因为你娘,要不是她一直逼我,我会杀人吗?是她逼我成了杀人犯,让我双手染了血。你是她生的,只要看到你,我就会想到你们都是来向我讨债的。你说,我为何要善待你?”周木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明明是他赌钱,不养妻儿老小,他娘是为了这个家,是对他还有期望,才逼他改邪归正,可他呢?杀了他娘不说,还说是他娘逼的?他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紧紧拽住周兴旺的衣服,一拳头砸在对方脸上,又哭又喊,“你赔我娘!你赔我娘!我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嫁给你。你这个恶魔,你不得好死!”一直懦弱,任打任骂的大儿子此时像疯了似的咒骂自己,周兴旺这种自负之人哪受得住,他气得紫涨了面皮,紧绷着老脸,指着周木生大骂,“逆子!不孝子!你才不得好死!”这两人互打,周兴旺到底年轻,再加上他在囚车外面,方便闪躲,没一会儿周兴旺就受不住,头磕在囚车上,昏死过去。衙役还要巡街呢,可不敢让周木生把人打死,就上前把周木生拉开,另一衙役去里面端了一盆昨晚接的雨水,直接往周兴旺身上浇。周兴旺浑身一个机灵,幽幽醒来。他四下看了看,那混账儿子已经不见了,不觉松了一口气。只是下一瞬间,他就看到囚车动起来,前面的衙役敲锣打鼓,“各位乡亲父老,此人名叫周兴旺,小庄村人氏,于二十五年前杀妻……”话没说完,周围涌了许多癫狂的疯子,他们激动着,愤怒着,好像他们就是苦主。臭鸡蛋、石头、土坷垃、烂蛋叶子全部砸到周兴旺身上,他想躲,但头被架在囚车上,他需要踮起脚尖才能呼吸,他无法移动身体。他只能闭上眼,任由东西往他脑袋上砸,鲜血染了他半张脸。“你看他的样子好丑啊。”“丑人多作怪。他就是个魔鬼。”“他杀妻,他可真坏啊,他就是恶人。”“他是杀人犯。”“他死后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周兴旺张嘴,想说他不是恶人,他是被刘小杏逼的,他刚张开嘴,一条死鱼扔到他嘴里,他想吐,却根本动弹不得,只能咽下肚。胃里一阵翻滚。“哈哈哈,他居然也会哭?他这种人也会哭?”“打死他!打死他!”周木生站在巷子里,双手紧攥成拳,眼神阴鸷恶狠狠瞪着囚车里那个像死狗一样的男人。不远处的茶楼上,瑞和懒散地端着茶杯,慢条斯理打量这对父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恨与爱一样,都是成长的最好良药。“老爷?”旁边身穿皂衣的狱卒点头哈腰。瑞和丢了一串银果过去,“记得好好伺候周兴旺。不能让他死,要让他生不如死。”狱卒麻溜接过银果,动作熟练往怀里一塞,拱拱手,“是,小的明白。”瑞和下巴往外面抬了抬,“那人要是去看望,你只管让他进去。不得阻拦。”狱卒小心翼翼抬头看了眼外面,仔细打量周木生,将人脸记住了,才点头应是。在城内游了一天的街,周兴旺又累又饿,整个人就像从臭水沟里走出一般。狱卒都不愿碰他,上前就是一脚,将踹醒,“回牢房了,快起来。”周兴旺动不得,一动就浑身疼,狱卒见他不起来,一鞭子抽过来,被打的地方顿时皮开rou绽。周兴旺瑟缩了下,挣扎要起来,许是见他态度不好,狱卒又拿来了一包粗盐,捻着手指一点一点往他伤口上洒。周兴旺再也受不住,疼得叫出了声。那声却是嘶哑的,无力的。这一整天,他嗓子都喊哑了。可那些疼远比不上这个,周兴旺撑着身子起来,带着镣铐一点一点往牢房里爬。爬了一个多时辰,他才有机会爬回牢里,其他狱卒看他浑身脏污,捏着鼻子躲着他。饭来了,囚犯们纷纷上前抢,周兴旺饿得前胸贴后背,他拼了命想上前抢,却被人一脚踢开,“滚,臭死了。”其他人也纷纷挤开他。这些全是穷凶极恶的犯人,每一个身上都充斥着犯罪因子,比起周兴旺只敢欺凌弱小,这些人显然比他有‘骨气’。周兴旺饿得睡不着,迷迷糊糊间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来探监,而且叫的还是他的名字。周兴旺以为是他小儿子送饭来了,爬到栅栏边上,却发现来的人根本不是周金生,而是周木生。他饶有兴致打量着周兴旺,似乎在欣赏他的悲惨,周兴旺最不愿在这个儿子面前露怯,“你来干什么?”周木生没有说话,等周兴旺气急败坏发火时,他才慢悠悠开口,“来看看你的报应。”周兴旺怒不可遏,捏着拳头,想要隔着栅栏攥住对方的衣领,但手上却半点力气都没有,轻飘飘的。周木生却嫌他手脏,往后退了一步,起身,踢开他的手,再回头时,却冲他道,“我会把你的二儿子撵走。那是我的家。从今以后,谁也不能欺负我。”周兴旺瞪圆眼睛,“混蛋!那是你弟弟,你不能这么对他!”周木生颇有些好笑,“那也是弟弟?他跟你一样骨子里流着杀人犯的血。他这样的人到哪都不会有人欢迎他。”比起周木生的无辜,村民们对周金生那是半点好感都没有。以前就是好吃懒做,欺负哥哥。现在爹娘都是杀人犯,周金生的好日子也到头了。周木生出了牢房,直接出了城。这些日子,他没有换洗衣服,一天只吃一个馒头,但心里的郁气却是消了大半。他以后一定要好好过日子,他要好好替他娘活下去。周木生回了家,做的头一件事就是将周金生一家撵出家门,“你是杀人犯的儿子,没资格住在我的房子里。”周金生正在家里睡大觉,爹娘坐牢,人家也不急,人嘛,总有一死,现在最要紧的是睡觉。他媳妇觉得他疯了,都啥时候了,他还有闲心睡觉,拼命想要扯他起来,“爹娘没了,咱们以后吃什么。张家和刘家都不可能再往咱家送粮了。”周金生却摇头,“没事儿,那傻子不是还在吗?他可是我亲大哥还娶了我表姐。他就该养着我们一家。”周木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