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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

    身道服,平日里圣上见他也多有几分敬重。

秋欣然少时在京旅居三年,在白景明手下修习观星卜卦之法,住于司天监官舍。细细算来,二人已有七年未见。

白景明见了她却不意外:“什么时候下山来的?”

“下山不久,刚在长安落脚,本想过几日再来拜见老师。”

“这次下山是因为什么?”

秋欣然微微一顿:“师父说我已学成,她再没什么可教我的了。”

白景明点点头:“七年前抱玉来信托我照看你时,就说过你是她弟子里天资最好的一个。”

秋欣然不做声,这话抱玉道人也同她说过许多次,因此她并不故作自谦。白景明又说:“可对以后有什么打算?”

秋欣然稍一犹豫:“还没有。”

“你七年前来过司天监,若是愿意可再到我这儿来。”

秋欣然想了想,诚实地说:“观星测象,我不如原舟。”

原舟是白景明的亲传弟子,二人在七年前同在白景明座前学艺。听她回绝,对方并未显出不快,只另起话头又问:“七年前你说你不知道自己为何学算,如今可知道了?”

秋欣然一顿,过了片刻才道:“十年前我在永明宫找到一半,如今或许能在市井中找到另一半。”

“若始终没有找到哪?”

“师父说未必人人都能证道,若没有找到那也是我的道。”

白景明笑起来:“我在红尘翻滚数十年间,师妹在山中修行已胜于我。”

“山中有道,红尘亦有道。”秋欣然也抬起头抿着嘴笑,“师父十年前送我下山,想来也是作此想。”

两人站在湖边又交谈一阵,末了走时白景明忽然提起:“今日定北侯也在席中,你同他见过了?”

秋欣然脸上的笑容一滞,尴尬道:“还未来得及拜会。”

“当年的事情……”白景明一顿,摇摇头道,“罢了,若非碰上倒也不必特意去拜会。”

秋欣然失笑,拱手道:“老师说的是。”

待白景明离开,这空荡荡的御花园,便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秋欣然站在湖边,望着今晚的月光落在湖心,微微荡开一池的清辉。耳边有低低的虫鸣,叫此处更显得寂静,如同这四顾幽暗的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个人。

忽然,她叹了口气道:“春寒料峭,施主还要在这儿站多久哪?”园中悄然无声,秋欣然转过身,也不知在与何人说:“既然如此,贫道便不再此处扰了施主的雅兴了。”

她举步刚要离开,四周终于有了些动静,不远处的假山后走出一个人来。秋欣然站在原地,也有几分好奇来者是谁,等那人走近了站到灯下,却叫她愣在原地。

定北侯今日一身月牙白的缎袍,宽肩窄腰,眉眼风流。许是因为先前在席间喝了不少酒的原故,眼尾在灯下微微发红,像是叫春水浸染过,他缓缓踱步到她跟前挑眉看她,未语唇边三分笑:“秋司辰别来无恙?”

第4章忌重逢

秋欣然许多年前在学宫读书时替夏修言看过一回面相。那时候清和公主还在,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梳着两条羊角小髻,托着腮满脸好奇地问她:“欣然,你是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命势来?”

秋欣然摇摇头,清和公主却不信,凑近了附在她耳朵旁边悄悄问她:“你看看夏世子的面相,他以后会怎么样?”

秋欣然顺着她的目光朝东南角看过去,那是整间屋子阳光最好的位置。夏修言体弱多病,惯常就坐那里。不过虽然如此,他较这宫里其他的皇子还是白上许多,或许是因为他平日不上骑射课。

大约察觉到了什么,角落里的人从案前的书册上抬起头,正对上她的目光,微微挑眉。秋欣然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才若无其事地转开眼:“你问他干什么?”

清和公主苦恼道:“前几日,小令告诉我她长大了想嫁给夏世子,可我看夏世子身体这么弱,万一等不到她长大可怎么办?”

小公主一脸天真可爱,万分严肃的替小姐妹忧虑着这个事情,两条细眉像是两根毛毛虫拧在一起,叫秋欣然忍俊不禁:“那公主就劝劝韩小姐换个人喜欢。”

清和公主闻言大惊失色,愈发紧张地凑近过来,忧虑道:“他……他当真是个短命的?”

“短不短命倒不好说,”秋欣然低着头一笔一划地在纸上写字,“但看面相是个薄情的。”

……

生得一副薄情面相的定北侯如今站在湖边,似笑非笑地问她:“秋司辰别来无恙?”秋欣然总感觉能从里头听出几分遗憾来,一时不知答什么能叫他觉得高兴一些。

“一切都好,侯爷看起来也是身体大好了。”

“托司辰的福,”夏修言意有所指道,“带病之躯可不能领兵。”

秋欣然干笑两声:“侯爷早年离京恐怕不知,我如今已不在司天监任职了。”

夏修言微微一顿,略带讥讽:“圣上竟舍得放你出宫?”

他这话若传出去可算大不敬,但他今时不同往日,想来宣德帝便是当真听见了也多半哈哈一笑不会放在心上。秋欣然如今一介白身自然也只装作没有听见,只低头看了眼脚边的湖水,往前挪了一小步。

夏修言像察觉了她的心思,顿了一顿,才古怪道:“道长这几年的胆子倒是越发小了。”

秋欣然讪讪拱手道:“夜里风寒,贫道就不在这儿不打扰侯爷……”

她话未说完,不远处花园的小径上便出现了一个人影,黑黝黝的看不清模样,但那一嗓子出来就能叫人听出身份:“侯爷,里头找你哪!”

贺中今晚喝了不少酒,醉倒是没醉,但精神已然是十分亢奋了。夏修言转过身,他才看清楚自己侯爷身后还有个人,看装束却分不清男女。若在平日,他就该识趣地退下了,但这会儿,显然脑子还有些转不过弯来,就那么直愣愣地戳在原地又眯了眯眼仔细地往这儿看了看。

秋欣然忽然就想起他方才在席上同周显已说得那番话来,不由得往夏修言身后又站了站。贺中没等到回应,以为自己离得远了些,方才那话没叫侯爷听清,又往前走了几步。

秋欣然见状,不由得又往后退了两步。夏修言正要开口同贺中说话,余光望见她这两步已站在了湖岸边,眼皮微微一跳:“站住——”话音未落,身后便传来一声惊呼以及接踵而来的“扑通”一声落水声。

秋欣然一脚踏空之前,看见背对着自己的人似乎折身过来,伸手试图拉她一把。可惜她今日穿得一身窄袖胡服,眼睁睁看着那双手擦着自己的袖口捞了个空,紧接着便绝望地落进了二月冰水初融的春池里,溅起了好大一朵水花。

贺中叫夏修言那声“站住”惊得定在原地,等湖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