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网文学 - 耽美小说 - 生随死殉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113

分卷阅读1113

    他只好假装在外边忙完了事,匆匆忙忙地再次走进大堂,故作惊讶地看着衣飞石:“石董,您怎么还在这儿呢?谢导就在328呀!要不我带您上去吧!”

衣飞石客气地拒绝了他的好意:“谢谢,我站一会儿。”

阿鲁导演上电梯的时候,还忍不住多看了衣飞石一眼,真要在下面站着等?这两个小年轻,居然不是两个中二暴脾气,一个出轨睡小三,另一个脾气还这么好?

难道……是石董先出轨?阿鲁导演脑洞大开。

回到了三楼,阿鲁导演往走廊尽头看了一眼,发现谢茂的房门紧闭。

他走到另一头的客房,敲了敲门。

方宪打开门让他进来,二人是多年老友,长期混同一个剧组,关系无比亲密。

阿鲁随意地倒在方宪的床上,把在楼下的见闻小声说了一遍,感慨道:“现在的年轻人,真看不懂——不是一言不合就分手吗?找小三的居然比抓小三的脾气还硬,晾着石董在下面罚站。”

“有传言说,谢导是太子家的亲戚,刚开始我觉着是无稽之谈,现在嘛,这说法有谱啊。要不是那家的亲戚,敢把容家的少爷这么整治?就算石董不姓容,也不能让普通人这么欺负吧。”

阿鲁导演突然坐起来,跟方宪小声八卦。

方宪一向寡言少语,阿鲁在剧组里听的闲话都爱跟他掰扯,专业树洞,绝不外传。

很意外的是,这次方宪没有真的化身树洞,随便阿鲁导演吐槽。他把镜头擦干净放好,揭下口罩,抬头指了指阿鲁要求吸龙气的视频片段——黄龙吸水,正播放到水往高处流的奇景时。

多年老友,默契极深。阿鲁导演立刻就明白了方宪的暗示,满肚子惊讶全都化作一片死寂。

原来谢导是一条龙啊!

难怪谢导能把石董吃得死死的!人难道还敢和龙吵架?

霎时间,阿鲁导演对楼下罚站的衣飞石充满了同情,地位不对等的恋爱,谈得一定很辛苦。

啊,对了,龙和人的尺寸也不匹配吧?顿时感觉石董更辛苦了!



晚上十一点。

酒店大堂调暗灯光,进入夜班状态。

在这个不成熟的风景区附近,没有各种小吃摊,也没有可以游玩的夜市、酒吧,不存在夜生活。方圆一公里之内,仅有酒店大堂里竖着一个自动贩售机,供夜猫子们买饮料零食。

衣飞石依然静静地站在大堂内。

前台登记处有一个值夜班的小姑娘,几次偷偷看衣飞石,在十一点半时,终于上前询问。

她告诉衣飞石旁边有沙发可以休息,饮水机里有热水,她的员工柜子里还锁着几包速溶咖啡,饭盒里有打包的开封菜烤翅。她很愿意分享。

衣飞石只说了一声谢谢,并不多理会她。

小姑娘只好遗憾地走了回去。

衣飞石很有耐性。对常人来说很难受的罚站,对他来说也没什么难度。

不过是站着而已。

以他目前的修为,不要说站一个晚上,就算站上十天半个月,他也不会觉得太痛苦。

在他漫长的记忆中,从没有过触怒君上的时候。

他比所有人都认真地侍奉着君上,任何可能惹君上生气的事,哪怕赔上良心道义,他也绝不会做。喜欢与敬畏的心情交织在一起,使衣飞石对谢茂的感情一直是又爱又怕。

反倒是在谢朝的时候,在封印了从前记忆的小世界里,他褪了那层最深邃的恐惧与自卑,骄傲地做了一个人,做了一个被陛下所宠爱倚重的将军。

他的出身,他的家族,他的才华,给了他面对皇帝也能暗想,“我喜欢你才上你床”的底气。

谢朝的衣飞石一辈子谨守着臣子的本份,可他的感情是自由的,他知道,他和谢茂是互相选择。那份感情不是单向的,他的处境也并不被动。

不管衣飞石是否承认,这世上由始至终只有一个衣飞石。

从前的记忆影响了谢朝的衣飞石,谢朝的记忆影响了从前的衣飞石,两段原本被切割的记忆与感情逐渐交融在一起,慢慢变得浑然一体,甚至在不知不觉中影响了他的行为模式。

从前的衣飞石从不敢心存侥幸。

如今的衣飞石却和谢朝时一样,有了那么一点点赌性:我先试一试,如果陛下妥协了,陛下不生气,我就不出现。如果陛下生气了……衣飞石还是得出面收拾残局。

就和谢朝时一样。

衣飞石少年时曾追杀两个杀手,回皇庄时怕皇帝怪罪,没有自己出面,而是递了请罪折子。他自己就偷偷躲在皇庄附近。发现谢茂派人追他,他立刻就现身领罪。——如果那时候谢茂没有派人追赶,他就直接去西北了。

与今天的试探如出一辙。

让“石丛”消失之后,衣飞石送了个端木奕来赔罪。倘若谢茂接受了,他就再也不会出现了。

现在谢茂不肯妥协。他思来想去,终究不敢让谢茂亲自下场拍戏,还是得亲自来劝说缓颊。

他改换身份留在谢茂身边,是因为谢茂反应太反常,就近监看随时措置——唯一的失误是,他没想到身上淌血的创口居然会被谢茂嗅出破绽来。如今送回来的端木奕安抚不了谢茂,他不回来解释,只怕谢茂还要出奇招,所以,衣飞石必须回来擦屁股。

尽管衣飞石的心里想着,我改换身份回来,是为了监看君上,是为了保证计划不出意外。

可是,当他安静地站在灯光幽暗的大堂里,被愤怒的谢茂责罚时,他心里很明白——

因为离不开先生,所以,我遭报应了。

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假扮成“石丛”睡在谢茂床上的日日夜夜,披着另一个皮囊偷盗来的愉悦享受,都是刻在他骨子里卑鄙龌龊的贪欢慕色,败坏了计划中冠冕堂皇的一切。

如此卑鄙。



半夜两点,雨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谢茂看得出天道针对剧组的镇压,衣飞石同样看得出。

不等衣飞石出手,寂静的深夜,一枚至高海印飞入云层之上,没有惊动任何人。微微侧目的衣飞石便重新恢复了专注,认认真真地继续站在大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