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4
来。霍砚把两三支荷花荷叶,插在青花瓷广口花瓶里,虽然搭配起来不是特别合适,却别有一股夏日风情。他一见皇帝,见他模样神情,吃了一惊,“皇上可是为用兵一事忧劳过甚,”便伸出手去,“臣学过些诊脉之法,”皇帝见他这样自告奋勇,便伸出左胳膊。霍砚凝神细听,按了一会儿,有些不解地问,“何故如此伤神,”皇帝一听,把手抽回来,口中却说,“无妨,昨夜睡得晚些。”霍砚自知不能再问,便引皇帝去看那荷花,说久闻皇帝喜欢画兰草,今日不妨也来画画这几支伎荷。朱凌锶一听,觉得有些意思,霍砚帮他研墨铺纸,皇帝提了笔,对着花儿,看了几眼,才肯下笔。霍砚便又叫卢省拿了碟子,把几个莲蓬里的莲子,都剔出来,留给皇帝歇了吃。谢靖便是这个时候来的。他自大半月前,从文华殿匆匆逃窜,便不敢和皇帝独处,也不敢在人前看他。他家境贫寒,说不上幼承庭训,却是天分极高,对那圣贤书,都是牢记在心。入朝后拜在徐程门下,常以老师自励,虽人在官场,仍要秉性高洁而不堕尘埃。可他却对皇帝做出那般轻佻的举止。三年前,还能说是阉贼所害,如今连酒也怪不得,只是看着他,便乱了心神。这些天只要一想起那日的情形,谢靖便心有余悸。更可怕的是,他居然还会想,若卢省不来打断,皇帝又会准许他做到何种地步。这是他一直辅佐的皇帝,不是什么可以随便亵*玩的对象。人一旦没有了敬畏,就要犯糊涂。自己既然对皇帝也能下手,看来离发疯也不远了。于是这些日子,他一直避着皇帝,想让自己的疯病,能好一些。可今日皇帝下朝时,在他面前停了一下,微微叹一口气,叫他心都揪起来。他垂着眼睛,只看到明黄的衣角鞋靴,想了半日,仍是捱不过,于是便匆匆地,赶了过来。却见到这幅皇帝和新科探花,言笑晏晏,作画磨墨的闲适景致。皇帝见了他,似是吃了一惊,一滴墨落在宣纸上。探花见他来了,拘谨许多,皇帝便急着把霍砚遣走,似乎是怕他为难人家。等人走了,皇上便笑着叫了一声,“谢卿……”“清顾当日,教皇上作画,可不是为了这般,”谢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怒气,便不管不顾,脱口而出。第44章谕令朱凌锶的笑容僵住了。这仿佛是他脑子处理不来的信息,从听见到想明白,要花好久好久。他怔在那里,连谢靖何时告退都没听清,文华殿中,转眼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谢靖会这么说,实在是他意料之外。往常他总是说,“皇上要保重自己,”“勿要思虑过度,”“重己身而全社稷。”也常常主动带着皇帝,进行一些文体活动,皇帝的骑术射术,都是谢靖教的。画兰草的时候,知道他是在思念何弦,便总是轻言软语,好生劝慰,生怕他不开心。怎么如今,只是见他画了荷花,就这样生气呢。李显达要了三十万大军,引而不发,他知道谢靖心里绷着一根弦,可要是这样就迁怒的话,那也太不讲道理了。还是说十多天以前,殿中发生的事,让谢靖忽然有了兴师问罪的念头?朱凌锶越想越气,把生宣团成一团扔了,又想把面前桌上的东西一气推下去,因舍不得才磨好的一汪好墨,便又作罢。“清顾当日,教皇上作画,可不是为了这般。”不过是工作当中,稍微摸了一下鱼,就被这么批评,一副“何弦要知道了也会很失望”的口气,朱凌锶很不服气。朕还算不得是个勤政的皇帝么?他知道自己不聪明也缺少谋略,但怎么说也是勤勤恳恳,如今唯一的优点被谢靖抹杀了,气急之下,难免伤心。“别怕。”4848忽然跳出来说。“啊,”朱凌锶许久不见4848,以为ta是来通知自己,在谢靖那边的点数掉了,可这没头没尾的两个字,也不是那个意思。4848又不说话了,但是朱凌锶知道,ta还醒着,那股焦躁的感觉,好像有个人在他脑子里,来回踱步。“你说什么?”朱凌锶只得又问了一句。“唉,”4848敷衍地发出一句叹息,“你会知道的。”朱凌锶感到有些奇怪,4848一直以打击他为乐趣,从来不会主动和他聊天,更不会这样含混不清地打哑谜。“总之别怕,会好的。”说着就又缩回去装死了。要放在往常,朱凌锶可能要追究一下,可是刚才谢靖那句话的缘故,他哭了一阵,心里还有些堵,不过还是自觉把画画的一摊子收了,打开没看的奏折,继续工作起来。卢省因为上次来得不是时候,所以这回看到谢靖一进文华殿,就自动躲到远远的,等到天色暗了,才小心翼翼地回来。确认谢靖不在以后,嬉皮笑脸地进了门,皇帝见过谢靖,心情总是特别好,卢省的工作也好做很多。他对着正在批阅奏折的皇帝,叫了一声,没想到,皇帝居然不搭理他。朱凌锶被卢省大力摇晃,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事儿,过了一会儿,才发现哪里不对劲。卢省似乎在大喊大叫,但是他什么都没听见。他又聋了。太医院院判被急急召至乾清宫,后边还跟着个面生的小青年,据说是管生药库的,别的太医下班了,他来给打下手。院判诊了皇帝的脉,仔细听了好几遍,心里一直犯嘀咕,并未听说李将军遇上何等紧急军情,皇帝的心火,怎的来势如此凶猛。他按照以往的法子,替皇帝扎针,过了半个时辰,白胡子院判已经是满头大汗。朱凌锶依旧什么都听不到。他好着急,总不能明天就这么聋着上朝,倘若再传出去皇帝聋了,恐怕传着传着,就该说皇帝快要死了。李显达人在关外,手握重兵,最怕有人借机生事,说他拥兵自重,趁皇帝不行了,就要自立为王。他临走之前,嘱咐谢靖为他提防那些告黑状的,就是这种担心。便是为了叫李显达安心,皇帝明天也还得去上朝,后天大后天,一日不班师,他连病都不敢生。于是口气便有些气急败坏,老院判听了,也是无可奈何,想叫他放宽心,病总是要慢慢养,可他又听不到。这时那管生药库的年轻人说,我有办法。卢省耳朵还好,就问他有什么办法,年轻人口无遮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