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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出来就好,按这个方子,再吃七天,到时我给皇帝换一副,固本培元的,再吃一阵,就该大好了。”他说得大大咧咧,其实心中喜不自胜,他不光是治好了皇帝,还救回了一个病入膏肓的人,虽然有太医院强大实力加持,但是他李亭芝的医术,还是突出的了不得啊。虽说医者仁心,不务虚名,可这日后的封赏,带来的好处,一定都少不了。李亭芝越想越美,成亲后的第一个年,没和媳妇一起过,这样也不算亏了。谢靖之前对他,还略有相疑,此时早不复存在,只在心里感谢上天庇佑,派了这样一位神医过来,治好了皇帝,从此任劳任怨,随他差遣。李亭芝初时还只是使唤一下乾清宫的小内侍,现在连谢靖这种一品大员也支使得动了,感觉自己在乾清宫里,简直能横着走。这滋味,和上次来这里的感觉,那是完全不一样啊。有技术的人,在哪儿都能过得好。李大夫美滋滋地想。朱凌锶感觉有点不对劲。虽然他的身体,是一天比一天有精神了,但是谢靖的反应,看起来十分古怪。这就好像一个人,一直想要而苦求不得的东西,呼啦一下子全都送到面前,多少有点提心吊胆。担心这其中有诈,或者又要付出什么了不得的代价。朱凌锶的第一个反应是,身体变好了,是不是一个假象,其实自己还是要死了?4848:“怎么净瞎说呢。”朱凌锶:“怎么又是你。”4848:“我说过,如果攻略谢靖不成功,你会死。”朱凌锶:“……嗯。”4848:“(大声)所以现在是他非常希望你能活下来。”朱凌锶:“(脸红)你最近画风很奇怪。”谢靖见他醒了,就走过来蹲下,轻声问皇帝感觉怎么样,需要些什么。他凑到耳边说话,朱凌锶感觉很好,说着说着,耳垂微微发热,下意识地抬手,轻轻揪了一下。谢靖见皇帝散开的头发,落在脸颊边,于是也伸手出去,“皇上恕罪,”轻轻拈了那束头发,往他耳后塞了塞。手指往回收时,也不知有意无意,擦过皇帝脸颊。谢靖这次,居然连那句“恕罪”都忘了说,只盯着皇帝微微凸起的颧骨上、那一小块粉红色,发呆。之前那些天,谢靖见过太多次他紧闭双眼面孔苍白的样子,日复一日了无生气的样子,他不知道自己也会这样心痛难当,偏偏又无能为力。再之前,更早一些时候,皇帝活泼得意的表情,失望害怕的神色,或庄重或天真,或哀愁或气愤,十多年来收集的所有关于他的印象,都快要被那微微拂动的黄麻纸覆盖过去了。现在他终于活了过来。谢靖就忽然,很想抱抱他。可是,且不说现在人多眼杂,以他心情激荡的程度,现在去抱住皇帝,恐怕力气大得会让他难受吧。朱凌锶被谢靖这么看着,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谢靖天生一对深潭般的眼眸,被他直勾勾盯着,许多人受不住,其实朱凌锶假如有机会和何弦朱凌镜他们交流一下,就会发现大家感觉都是一样的,并不是他没有经验而特别怂。可谢靖一边这样用眼神“攻击”自己,一边脸上又不断掠过忧伤又惆怅的表情,让他很是担心。“谢卿,”皇帝伸出手,轻轻勾住谢靖的小指,晃了晃。谢靖再也忍不住,“皇上恕罪,”双手把皇帝的手包在里边,托起来挪到嘴边,在指节上亲了亲。朱凌锶:朕还是觉得朕少看了好几集!啊啊啊啊啊啊……陈灯瞧见了,心头一震,微微侧着身子,把他俩挡住。他师傅就没这么好眼福了,如今卢省,又是焦灼得很。关于朱堇桐小朋友的去留,虽然有部分人,包括卢公公觉得,就让他待在宫里,给皇帝做儿子,以后就不必费心选人了,礼部也不用cao心皇嗣的问题。但是大部分人觉得,还是先把孩子送回去得好。当日皇帝危急,让泾阳王世子入京,事急从权,如今危机过去了,立储的事,还得从长计议。谢靖也是这一边的,他倒没有别的考虑,只是听皇帝口风的时候,朱凌锶说,“桐儿还小,让他回家跟父母亲在一起吧,”如此而已。还有张洮这种受封建思想束缚比较深的老同志,觉得留一个皇帝病危时的备胎在这里,很不吉利。泾阳王世子是避着人悄悄来的,如今也要悄悄回去才好。再要立储,也得昭告天下,光明正大进行。于是泾阳王世子的命运就这样被决定了,离开之前,人家叫他来给皇帝磕头,朱堇桐得了不少赏赐。他人小,等回到家以后,父母问起时,只记得皇帝是个温和文弱的青年,对他很是亲切。皇帝身边,站着一个高高大大,穿红色袍子的男人,丰神俊秀,见之忘俗。朱堇桐回去之后,卢公公的打算彻底破产了。他之前费了老大的功夫,就希望皇帝和谢靖生出些嫌隙,没想到皇帝鬼门关前走一遭,谢靖居然懂得伏低做小起来,比他这个大太监还要尽心。眼见着离间皇帝和谢靖的主意不奏效,等皇帝再好些,谢靖腾出手来,就要杀他了。卢省知道,自己这些年的作为,虽说对皇帝尽心尽力,不过他瞒着皇帝办的那些事,若是列成罪状,杀也是杀得的。只是这朝堂之上,皇帝身边的人,哪个不是权柄加身,岂能以刑律一概而论?那些东西,都是拿来约束无权无势之人。他卢省一日的用度,京城的平头百姓,可以嚼用一年,人和人,又哪里是可以比的呢。所以说杀还是不杀,并不在他犯了几条罪状。乃是犯了他谢靖的忌讳,所以才有此一劫。想当初,皇帝登基之前,年幼无依,身边可倚仗的人,不过谢靖和自己两个。当年那两个人,如今却落到你死我活的境地,实在可叹。眼下谢靖大权在握,又重新得了圣心,什么时候想动自己,不过一句话的事儿。卢省想到自己,从一个几乎饿死的穷孩子,到司礼监掌印太监,这一路走来、光辉精彩的人生,难道就这样戛然而止?就没有一点儿活路了?卢省还真有些不信邪。思来想去,还是那一个办法。这天早晨,皇帝刚睡醒,谢靖就端着煎好的药到他床边候着。此时已经是二月底,京城乍暖还寒,柳树全都抽了新芽,迎春花沿着枝条开了一路。朱凌锶觉得,自己也该下地走动走动了。就算是颗土豆,埋了这么久,也该发芽了。他每次提出来,谢靖脸上就有些带着愧疚的为难。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