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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旧的说法,可后宫里的女人,永远都是新人最吃香。娴贵妃仗着这点特殊,没少得意。昨夜大雨慧贵妃派人去请皇上,被皇上无情地怼了回去,娴贵妃知道后,当时就笑了一声,“她还当她是原来的太子妃呢,陛下如今已是皇上,她怎么还想不通。”惠贵妃一场高烧,都没见到皇上,她不过来一趟福宁宫就能见到人,虽也没从皇上身上得到些什么,然一想起慧贵妃来,娴贵妃便觉得自己又得到了许多。到了福宁殿,娴贵妃坐在了太上皇后身旁,一双眼睛同往常一般,含羞带娇,时不时地往对面皇上身上瞟。今日太上皇后并没心思去撮合两人,昨夜的事,她一早就听说了,便直接问了皇上,“皇上昨夜召了宫里所有的宫女和嬷嬷,不知是为何事?”周恒面不改色道,“儿臣丢了样东西。”太上皇后的目光落在周恒的脸上,比往日深了些,之后神色便是一肃,说道,“看来这宫中的奴才,安稳日子过惯了,忘了自己的本分,今日皇上的东西都能丢,日后这座宫殿岂不是也岌岌可危了?”太上皇后一面说一面观察周恒的脸色,见其神色依旧平静,并未出声,气息渐渐平静下来,才问道,“皇上可寻着了?”周恒点了点头,“嗯。”太上皇后没再追问,视线终是从周恒的脸上挪开,轻声地说了一句,“皇上应知,这不是小事,该罚的还是得罚。”“母后说的是。”娴贵妃熬了一个晚上,这会总算知道了来龙去脉,见太上皇后和皇上说完话,不由插了句嘴,“也不知是哪个不怕死的奴才,竟不怕掉脑袋,陛下丢的那东西可贵重?”周恒终于正眼看了一回娴贵妃。太上皇后眼睛一闭,吐了一口长气,当下对娴贵妃一挥手,“今日哀家身子乏,你先回去吧。”进宫这么久了,竟是没一点长进。娴贵妃正不知如何是好,周恒那一眼扫过了,目光凉得吓人,娴贵妃一时六神无主,不知道自己错哪了,好在太上皇后出声替她解了围,没敢再留,起身行礼后,便出了福宁殿。周恒随后也去了正殿。人一走,太上皇后便唤来了身边的嬷嬷,吩咐道,“昨夜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就为了收位浣衣局的宫女,可见那宫女定有什么过人之处,你去查查,是何来头。”嬷嬷午后就带回了消息,说那宫女是姜家嫡女,名唤姜姝。“姜家?”太上皇后思索了一阵,不确定的问,“可是同韩国公结亲的那个姜家?”嬷嬷答,“正是。”太上皇后愣了愣,嗤笑道,“这姜家好本事,倒是哀家小瞧了,当初哀家就问过韩国公为何选了处小家门户,还偏生是个庶女,韩国公告诉哀家,小门户家的姑娘好生养,而那庶女的身子骨比嫡出的要结实,这回,哀家倒好奇,皇上会寻个什么理由来。”还丢了东西。他怕不是想说,他捡回来了一人。**因姜漓晚上要上夜,白日含熏殿不需她去当值,姜漓便一直在屋里呆着。快到午时,何顺突地找上了门。见到何顺安然无恙,姜漓松了一口气。何顺却是将那日姜漓给他的钱财和玉佩,一并交到了她手上,“姑娘命里带福,这回躲过了一劫,往后便是一路顺遂,这些东西,我没使上力,也当尽数归还于姑娘。”姜漓只收了那块玉佩。“咱事先说好了,无论成与不成,皆是两清,万没有退还钱财的道理,昨夜累你惊了一场,怕是魂都散了一半,我本也不该再讨你要,唯有这玉佩,于我而言有些特殊,今日我取了来,日后我定会同小哥补偿上。”何顺本就打算了尽数归还,连连摆手说道,“既是姑娘紧要的东西,就赶紧收好。”走的时候何顺斟酌一二,还是同姜漓说了声,“姑娘如今既到了御前,往后就甭想那些没用的,好生伺候陛下才是真。”昨日高总管揪着他去浣衣局堵人时,他一双腿都是软的。本以为活不成了,岂料,陛下居然开了恩。他在御前当差这么久,就没见过陛下哪回对谁仁慈过。何况还是出逃这等死罪。且这事,知道内情的人并不多,在场的几个太监,皆被高沾封了口,对外并未声张。姜漓知他是为自己好,“我知道了,谢谢。”何顺要走的时候,姜漓问了他一件事,“昨夜出事后,小哥可曾派过人来接应。”何顺摇了摇头,“都那时候了,谁还敢生事。”何顺离开后,姜漓坐回了榻上。何顺没派人接应,昨夜那嬷嬷又是谁。她在宫中只认识浣衣局的人,能有交情的也只有碧素姑姑一人,可昨夜姑姑并不知她的计划。若不是那嬷嬷拉了她一把,今日她就该泡在井里了。姜漓猜不出来,当又是爹娘留给她的庇佑。如此她倒是习惯了。午后,姜漓终是耐不住乏困,眯上眼睛歪在了榻上,酉时一到,姜漓便起身去了含熏殿。**周恒在正殿一直忙到夜里才回的含熏殿。昨夜沾了泥水的地衣,高沾一早便让人换了快崭新的毯子,周恒的脚步踏进来,便见一道娇小的身影,正半跪在那地衣上往香炉里添香。屋里比往日多了一股淡淡的清香。闻见动静,姜漓俯身行礼,头低下,连额头都瞧不见。昨日的难堪过后,姜漓回到屋子,想了一阵,眼里便渐渐地生出了亮光来。陛下让她当他的奴才。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吗?心头的尴尬渐渐淡去,人也轻松了不少。行完礼,姜漓回身继续焚着香,周恒的脚步在她跟前顿了顿,随后便进了浴池。寝宫里的香炉,在周恒回来之前,姜漓就已经焚好了,今夜她只需将手里的香炉添满,在外屋守着即可。小半个时辰后,高沾从里出来,同姜漓再三嘱咐道,“姜姑娘头一回上夜,要警醒些,若夜里陛下有个什么动静,得立马进屋。”姜漓点头应明白。上夜时,外屋的稍间只亮了一盏微弱的灯。姜漓一直立在里屋的珠帘前,打足了精神,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她便能这般站上一个彻夜,再也没觉得夜色漫长。刚到久财崖的那段日子,她夜里睡不着,不敢闭眼,便偷偷在被窝里藏了一盏油灯,盯着那火苗子,看着光线溢在狭小的被窝里,方才觉得踏实。半夜时,清师傅揭开她的被褥,拿走了那灯,丢给了她一罐子萤火虫。第二日醒来,满瓶子的尸体。之后,她便硬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