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游戏
阿图姆是名副其实的日不落之城,这里所有的繁华,都是建立在赛特人的尸骨之上。太阳永不落下的代价就是,赛特,陷入恒久的暗夜。 不过,在这场狩猎游戏中,难得采用了古代日升月落的自然规律。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城堡被夜色笼罩,只有昏暗的烛火发出微弱的光亮。 一个银发少女漫步在铺着厚重地毯的走廊上,她像一颗夜明珠般,璀璨的银发和身上的蕴含着异星能量的宝石熠熠生辉,即使是华美的城堡内饰也无法夺走她的风采。 这样的美貌并非无人欣赏,一个高大的狗耳朵男人紧跟在少女身后,他的视线简直是锁在了少女身上,晦暗的眸子都被这道月光点亮。 狗耳男人走路时,脚下发出微弱的水声,他每向前一步,吸饱鲜血的地毯就被踩的溢出一些血珠。喷溅在墙上的血迹将名贵的壁画染得斑驳,绕过破碎的花瓶,银发少女终于在一扇门前停下。 男人自发地上前为她推开虚掩着的大门,这是一间宽敞的卧房,最显眼的无疑是摆在中心的柔软大床。阿黛尔闲庭信步地走过去,沿着床脚坐下,狗耳男人则单膝跪在她身边,像个骑士一样守在她腿旁保持戒备。 “这让我想到我们在泰拉教堂的日子,我们沿着狭窄的地下密道,翻找那些几百年前的秘辛。”阿黛尔抬手轻拍男人毛茸茸的头顶,引得那根好动的尾巴摇晃着扫过她的脚踝。 “见不到您的时候,我每时每刻都在品尝那些回忆。”林观火几乎有些僭越地握住放在头顶的手,引导着它抚过自己的眉眼,最后落在缠绕在脖颈的银链上,“在尝试了许多获得力量的方式后,我终于有资格来到阿图姆,站在您的身边。” 最艰难的那段时光,被他一语带过,仿佛那些九死一生的过去都不值一提。 阿黛尔用戴着手套的纤细指节把玩着那个月亮吊坠,意有所指地道:“你很有勇气,这是你的优势,并非所有人都如此勇敢。” 说着,阿黛尔揽着男人的肩颈,男人搂着她的腰,将她抱到腿上。做完这些,林观火从下方抓住床板,轻松地将其抬高,露出了床下那张惨白的,毫无血色的脸。 “你跑的真快啊。”林观火笑着埋冤道,仿佛在和自己的好朋友打趣,但说出的话却令人毛骨悚然,“现在,你准备好面对自己的结局了吗?” 如果人也可以用枯萎来形容的话,面前这个趴在床底的男人,仿佛被人抽走了所有生机,大滴大滴的汗水混着血打在地上,满脸的血污模糊了他的表情。 “我……我不明白,这只是一个游戏,你们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人……” “我们难道……难道不是朝夕相处的同窗吗?”男人哽咽着,颤抖着声音控诉,泪水划过脸颊,终于让阿黛尔辨别出,那是悲伤。 阿黛尔伸出手,去触碰男人的眼角,还没碰到,便听到小狗压着嗓子龇牙威胁的声音。于是她把手停在半空,cao纵能量束蒸发了男人流出的泪水。 “为什么难过呢?”阿黛尔发自内心地不解,“死亡,即意味着不必再面对更多痛苦。” “我从赛特来到阿图姆,我以为我的命运会就此改变。”男人的脸上写满悲伤,然而因为失去了泪水,这种悲伤只会使人发笑,“我以为,阿图姆会不一样。” 多么可笑的人,才会觉得自己的命运会随着地点而改变。看来赛特人不仅愚钝,还耽于幻想。 林观火的一只手仍保持着抬起床的姿势,端坐在他腿上的阿黛尔与蜷缩在床底的男人犹如被无形的界线分隔。银发少女依偎在结实的臂弯里,也似皇帝君临。而躲在大床阴影下的男人,此刻连赛特的老鼠都不如,颤抖着,瑟缩着,丑态毕露。 忠心耿耿充当着座椅的小狗咧着嘴嘲笑他:“如果我是你,我不会选择像老鼠一样趴在床底下赴死。” “或许,你要试着和我打一场吗?”头上的狗耳朵抖了抖,林观火的目光中闪出好战的狂热。他几乎不遗余力地在阿黛尔面前展示自己的力量,以赢得这位银发公主的青睐。 “我打不过你,我怎么可能,不可能……”男人已然语无伦次,他双腿发软,支撑身体的手臂也止不住地发抖。 “那你就去死吧。”脸上的笑意瞬间冷却,林观火冷冷地俯视着他,用力将大床往下压。 支撑的床腿瞬间断裂,床身像冲压机一样狠狠砸在地上,血液从仅有的一点缝隙里蜿蜒流淌而出。床下的男人,被压成一块rou饼,嵌在了床底。 眼前的景象没能让阿黛尔露出多余的表情,她扶着小狗宽厚的肩站起来往外走,林观火紧随其后。 “这栋房子里还有人吗?” 狗耳朵摆动两下,又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气味,林观火回答道:“没有了,殿下。” “去下一个地点吧。” 主仆二人的身影消失在狭长的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