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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沈二的背影消失不见。只是这次他知道,自己这个很相契的小伙伴,这次是真的不见了。平稳了一番思绪之后,赖瑾特地避开了义学门口的荣府马车绕到后墙,翻墙进了后院儿,顺着原道走回前门。彼时贾宝玉已经等的十分不耐,见到赖瑾的身影立刻扬声问道:“怎么耽搁了这么半天,东西找到了吗?”赖瑾故作懊恼的摇头叹道:“没找到,想来是被那个学生捡到了也未可知。”贾宝玉不免问道:“究竟是什么没了,瞧你这么着急的模样?”赖瑾唉声叹气的说道:“不过是一个荷包罢了,里头还装着老太太和府上奶奶太太们送我的金锞子一类。东西倒是不值什么,难得是府上众人的心意。”贾宝玉闻言,不以为然的摆手笑道:“嗨,我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值得你这般紧张。原来竟是那些个俗气物件儿,想必是学里哪个眼皮子浅的东西贪图里面的金子捡走了也未可知。你若是稀罕,等明儿我回了老太太让她多给你几个便是。”说着,伸手拉着赖瑾上了马车。“这大热的天儿,瞧你急的满头汗。”“我只是怕对不住老太太的心意罢了。”“老太太若知道你为了几个不值当的金锞子急成这副模样,才要担心了呢!”“回去多喝两碗香薷饮解暑汤,去去暑气才是……”第10章传消息仙草始进京因着贾宝玉两人是头一天进学,荣府上大大小小的主子奴才颇有些兴奋不已。吃晚饭的时候贾母首次打破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一叠声的冲着贾宝玉问话。诸如“在学上都念了什么书,同窗之间可还相契,先生的品格风骨如何……”贾宝玉先时还兴致勃勃的应答着,次后便渐渐觉得有些不耐烦。贾母无法,只得捡着些自以为紧要的话问一旁的赖瑾。赖瑾虽然也有些好笑于贾母翻来覆去的问话以及众人间七嘴八舌的掺言,不过心中更感念贾母对宝玉的一番拳拳关爱之心,遂耐心的答言个遍。贾母方才心满意足的住了嘴。欣然饭毕。众人正吃茶的功夫,前头又传话来说二老爷请宝玉和赖小相公去书房问对考校。宝玉听了这话,登时像一只被猫逮到了的耗子一般,吓得六神无主,两眼发直,脸上颜色都变了几回。只晓得猴儿在贾母的身上扭股儿糖似的,寻死觅活的不愿意出去。贾母心中好笑,面儿上却耐心安慰道:“好宝贝,你尽管去,有我呢。他不敢委屈了你。况且你今儿又是刚下学回来。想是你老子也惦记着你这学问,不过是随意考校两句罢了。你只要把今儿和祖母的话原封不动的再说一回,你老子听了定然高兴。”一面劝着宝玉,一面又唤了两个老嬷嬷来,一叠声的吩咐道:“好好带了宝玉过去,传话给二老爷,叫他说话颜色柔和些,莫吓到了他。”两个嬷嬷躬身应了。宝玉没了想头,只得正正衣裳,一脸视死如归的去了。那模样看得赖瑾心中发笑。又怕宝玉见了脸上臊得慌,只得紧紧的绷着一张小脸,向众人告辞过后,方木木的跟着宝玉后头去了。到了外间儿贾政的书房,果然贾政不过是随意问两句罢了。虽然面上表情依旧很严肃,但掩不住眸中的关切和期盼。想来这位二老爷虽然对儿子自幼便喜爱淘换脂粉看不过眼,但到底也是个盼子成龙的父亲。次后变得对宝玉完全的不管不问,大抵也是宝玉执意厮混内帏。怎么劝怎么打都拦不住,方才死了心。不过应对之间赖瑾对于贾宝玉的好记忆倒也有了三分惊奇。自己是个原装二十多年的老货,又有了赖尚荣之前的授业做铺垫,对于贾夫子所讲解的东西也不过记住了七七八八,还是记了课堂笔记等着回家再温习一番。可贾宝玉上课的时候也没见怎么认真,此时贾政考校课业,却也能照着贾代儒的话原封不动的搬弄出来,虽然未必理解其中的意思,但就看这份天资,果然是聪颖卓越的人物。不由便想起原著中林黛玉打趣的“就许你过目成诵,难道我就不能一目十行”。原本还以为是小姑娘的信口胡说,如今看来,恐怕也有七分真情儿在里头。想到这里,赖瑾不免有些艳羡的摇头感叹。不愧是连女娲氏都看中了的良材美玉,先别说有用没用,但只这光环闪的,就叫人眼热。一时贾政考校完毕,见到小儿如此聪慧伶俐,心中也不免起了几分得意。心下得意,面儿上自然也好看许多。再和贾宝玉说话的时候,语气上自然有了三分的春风如沐。贾宝玉原就是个给点儿阳光就灿烂的货,见贾政缓了形容,虽然暂且还不敢做出什么出格儿的举动,但也不像之前那般应对的战战兢兢。贾政这番谆谆告诫,贾宝玉那厢哼哈应着,赖瑾在旁围观,一时间竟体会出两分诡异的父慈子孝来。少时,内宅的贾母见宝玉去了这半天也不归,担忧贾政又给贾宝玉脸子瞧。便打发一个婆子过来说时候不早,要梳洗安置云云。贾政虽然晓得这是母亲的托词,但自讨该问的都问了,该嘱咐的都嘱咐了,便挥挥手,将贾宝玉放了出来。且不说贾宝玉出来之后是如何的感慨万千,自云大难不死等语。这厢赖瑾见时候果然不早,便辞了宝玉准备家去。贾宝玉又是一番恋恋不舍的小儿女姿态,再三央求赖瑾在府上住下,两人可以抵足而眠,掌灯侃谈。赖瑾再四的推辞了,贾宝玉无法,只得吩咐门上备了车轿,将赖瑾妥妥当当的送回赖家。被告知赖家的车马已经在府门外等候多时,一时间又悻悻于自己未能尽心服侍一番。被赖瑾三言两语劝好了,方才展眉回了荣庆堂。掌灯时分,在外“工作”一天的赖瑾终于归到家中。彼时合家上下都坐在正堂上等着。瞧见赖瑾归来的身影,一时间全都簇拥上来,七嘴八舌的问了好一通话。全都是“今儿上学怎么样,和同窗相契否,宝玉好相与吗,出外一天,饮食方面可适应否……”赖瑾照着之前回贾母的话又一一的回了一遍。此刻已经是戌末亥初。赖家上下不比寻常,明儿还得早起进府上工,赖瑾不免开口劝道:“这会子夜深了,太祖母和两位祖父、祖母大人明儿还得进府上工,爹爹又要起早跟着琏二爷下维扬,原该歇了。若是晚间歇不好,明儿早上必得头疼,叫瑾儿怎么过意的去?”赖家众位长辈见状,越发得意于自家孙子的体贴会疼人。当下各自散去梳洗安置不必细说。赖瑾则拽着赖尚荣的衣袖进了劝学斋。七月盛夏。劝学斋前后院儿的花草瓜果开的正盛,一时间芳香弥漫,暗影浮动,颇有两分花前月下的诗情画意。一对父子一前一后的进了书房,赖尚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