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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接蒙了,老棍儿矮下身子抄起自己两根拐棍,一根拄着身子,一根劈头盖脸朝两人身上打:“滚出去——”他单腿稳稳立着,蹦着跳着毫不影响,拐杖来得疾如暴雨,大半砸在双喜身上,小半打江易。“唉唉唉,别打别打。”双喜生平最爱捡软柿子捏,遇到硬茬瞬时就怂了。他以为这残疾老头好欺负,没想到人家一双拐舞得出神入化,他想还手,被江易按住,只能抱着头几哇乱叫:“老爷子我就开个玩笑,别打了——”院里常年无人打扫,水沟反着阴酸味,废品堆里也攒着各种污臭。双喜从这头蹿到那头,一直被撵出院,直到那张腐朽的木板门拍在他脸上时,他才心有余悸地说:“这老头子太他娘凶了!”话音刚落,江易买的高粱酒和猪头rou被老棍儿从围墙里丢了出来,炸碎了一地玻璃渣。烟没丢,他留下了。江易摸了下裤兜,掏出身上所有的钱,但可怜巴巴只有二十块,他想了想,说:“我去趟一中,你留在这。”“留这干嘛?”双喜问。“敲门,敲到他让你进去为止。”双喜:“……他要不让我进去呢?他那凶样你可是看见了。”“那就想办法进去。”江易说,“进去以后不管打骂你都接着,别还手。”双喜硬着头皮:“这不是为难我吗,我进去以后干嘛呢?傻站着挨他拐棍?这也太找虐了。”江易说:“帮他把院子扫了。”双喜:“……”*西河一中是全市最好的高中之一,因为教学资源远高于其他学校,不光学霸多,花钱送进来读书的有钱人家子女也多。“阿财便利店”是开在学校大门口正对面的一家商店,专卖零食和学生用品,因为地脚选得好,每天上下学的时候生意火爆。便利店是家夫妻店,阿财是他们儿子的小名,男孩十六七的年纪,家在一中旁住了十几年,愣是没受到一点文化熏陶,中考后去了技校,后来念书的时候遭了校暴,隔三差五就跑回来看店,嚷嚷着死也不去学校。男孩在收银台打游戏,门上铃铛响了。他一抬头看见是江易,扶了扶眼镜:“你这月不是来过了吗?”“缺钱。”江易言简意赅,“不方便我可以换一家。”“坐吧,吃什么自己拿。”阿财淡淡地说。阿财收了自己的东西打算找个地上网,江易自然地坐进收银台,男孩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西边货架的进口零食不能动,那太贵了,我妈算账的时候会露馅,冰柜里的雪碧和冰红茶刚进了三十几箱货,货多不容易发现,你拿那个吧。”他说完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串名字:“这是上周打我的几个人。”江易接过,阿财皮肤白,低着头时很乖巧一男孩,他轻声说:“我要他们以后再也不敢动我。”江易嗯了一声,把纸条收进兜里。……他在店里坐了一会,一中午休的结束铃响了,陆陆续续有学生从家里回校,路过便利店停下买吃的。江易搬出两箱雪碧放在柜台上,学生来买他不拿机子扫码,直接收钱,收的钱也不放进收银台,都扔到脚下的空纸盒里。一个女生拿来一包韩国饼干,江易说:“这不卖。”她又去挑关东煮,江易:“那也不卖。”女生:“……”“你卖什么?”江易没回答,他目光越过拥挤的人群,落在学生后面人最少的书架前。穿上校服的赵云今很不一样,灰色针织马甲套在白色衬衫外,脖子上黑白格的小领结和短裙一样惹人瞩目。她丝毫不见昨晚的桀骜样子,慵懒地靠着书架挑漫画书,抛去脸上一夜没睡的疲态不论,她衣着神态乖得和这个年龄的花季少女没什么两样。赵云今头发过肩膀,烫成了大波浪,发梢染了一点咖色,乖巧中又稍带妖娆。乖是乖得一样,可美又美得别致风情,是哪怕沦落在人海,也会叫人一眼注意到的存在。赵云今挑挑拣拣了几本漫画,拿来前台结账,几个拥挤的男生给她让路,整个过程中目光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少女将漫画书放到江易面前,漫不经心问:“多少钱?”江易随手捞了包摆在台面上的槟榔,撕开包装朝嘴里塞了一个,边嚼边看她。赵云今这才注意到他,她似乎忘了自己早上才威胁过这个心狠手辣的混混,朝他笑了笑。“你坐这干什么?”她先是问了句,随即又一语道破江易如此行为的真谛,“在收保护费吗?”☆、013江易:“三十。”赵云今递钱,江易找零。在赵云今伸手露出腕间装饰的瞬间,他视线短暂停留。赵云今注意到他的注视,刻意将袖子挽起:“好看吗?保护费收不够,还要打我手环的主意啊?”“这玩意值钱?”“对别人来说不值钱,对我来说无价,如果你把它抢走了拿来勒索我,没准我真得付一大笔赎金。”赵云今好心建议,“江易,收保护费辛苦,名声还臭,这工作没前途的,我给你指了条明路,你做不做嘛?”那骄傲的神态和语气,生怕别人不打劫她似的。江易吐掉嘴里的槟榔:“少多管闲事。”赵云今手腕上的线绳戴了许多年,学校里很多人都见过,也私下众说纷纭,因为那东西朴素且旧得离谱,根本不是赵云今的品味。有人说是初恋送的,有人说是闺蜜送的,还有人说是家里长辈端午编来辟邪的。后来有人去问,她也不遮掩,大大方方说:“我哥送的,我喜欢戴。”后来学校的人都知道,赵云今有个很帅的哥。她这人恣意又桀骜,在学校没什么朋友,只有提起她哥时,神态才会软化,像小女孩撒娇似的。赵云今莞尔一笑,她接了零钱,想了想又放回柜台。她指向江易背后架子上的假花束:“我要那个。”*西河一中下午有一场和香溪高中的篮球联赛。江易搬了几箱冰镇的饮料坐到cao场旁的栅栏外,午后日头毒辣,加上校内没有商店,上半场结束后看球赛的学生都拥着往江易这来买冰饮。江易坐地起价,一瓶五块,十瓶起卖,爱买不买。学生怨声载道,可尽管如此,那些饮料卖完也不过半小时的事。最后一箱雪碧是被香溪高中的7号球员买走的,那帅气男生穿着蓝色球衣和限量球鞋,把饮料分给自家队友和啦啦队。“还有吗?”男生问,“有多少我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