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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过去很长时间,宋杞在微/博上看到有人提问:什么样的场景让你觉得温暖幸福?那时,她脑子里忽然就想到了这个画面,并且忍不住想记录下来,于是斟酌过后编辑了文字,发了过去。她的这条被赞上了热评,好多人在她的评论下问“少年”是不是还跟她在一起。那就是后话了。视线重归此刻。当年的那位少年好像也记起来了些什么,看到沮丧情绪被苏菲安抚下去,染成黑发迈下楼梯的哈尔,他突然低头望住宋杞,问了一句:“那年暑假去你家,你好像跟外婆说过,哥哥像哈尔?”说这话的时候,眉睫弯弯,心情很愉悦的样子。还伸出手指轻轻捏走落在她轻薄羊绒衫上的薯片碎渣。经他一提醒,宋杞也想到了那年夏天,凉爽的冷气,脆甜的桃子,香腻的蛋糕,漂亮的哥哥,蓝白条纹的衣服和新手机,不一致的年纪和不凑巧的年级。还有新手机里,她编辑了许久删删减减后才敢发出去的话。以及,到现在还留在手机收藏夹里面,支撑她走到景行大学的短信。她回望住姚星河,眼睛里有静美柔融又粼粼瑟瑟的光,像是电视上的色彩经过浅浅水泽发出的反射,又像是眼前少年漂亮完美的容颜直接倒映在了这清澈的眼眸里。“怎么了?”他轻声问。“等回棠溪的时候,想给你看一件东西。”她也小声回答。男生唇角扬起雀跃的弧度:“什么东西?”她却傲娇地保留着这份小惊喜,转头继续看哈尔:“回去给你看,”怕他又问,便兀自扯到别的话题上,“昨天晚上我给陶然打了电话,说我在你这里住到除夕,她很放心,而且很期待今年大家一起跨年。”“好啊,”身旁的姚星河点点头,但神情明显正经了些,语气里还流露出些微的不确定:“小七,陶妈有没有问你为什么跟我来西洺?”宋杞捏薯片的手顿了顿,她知道姚星河想问的是什么,于是转头坦白道:“她以为我就是来西洺旅游,没有多想,”甚至无比心平气和地解释了一下,“她和宋长亭最上心、最关心的除了病人和犯人就是对方,就是彼此,女儿在他们心中的位置其实不太靠前。”“所以……”“所以也没有意识到过我跟哥哥在已经在一起了。”男生揉了揉她的小耳垂,好像轻松了一些,眸中盛着淡淡笑意:“等回棠溪,哥哥当面告诉他们。”“你如果不想说也没关系,等再过几年告诉他们也行,”她对这件事没有那么在乎,而且觉得宋长亭、陶然支持与否并不改变她对姚星河的喜欢,“反正并不常见的。”姚星河好像在思索什么,没有接她的话继续往下讲,只是浅应了一声:“嗯。”*西洺市供热公司确实做好了充分准备来应对此次降温,尤其是这两天,宋杞明显觉得房间的温度升高了些,晚上睡觉时后背生出几层汗,被子差点儿没盖住。这样的温度暖和倒是暖和,但却有两个地方叫宋杞不太适应。一是她手臂上的伤这几天正在愈合,由于温热环境的刺激,伤口痒得更厉害了,清醒的时候还能控制住不去碰,睡着了右手就总忍不住去抓挠伤口。姚星河知道她的难受,便不忍责怪,一次次地给她重新换药包扎。二是随着房内温度升高,空气干燥了许多,她明显感觉皮肤因为缺水产生了轻微的挣裂感,鼻子也经常觉得痒。虽然起床后她也会开窗通风几分钟,让湿气进来一些,但夜间睡着的时候开窗会感冒,就没办法了,只能关着。那天天没亮,她被炽热空气中的浮尘刺激,揉了揉鼻子。正打算翻个身继续睡,可忽然感觉有鼻涕疯狂往外流,怎么吸也吸不住。她来不及找纸,抬起手背挡了挡,热流轻而易举地从手背流下去,片刻之后,同样的液体又从鼻后端涌入口腔落入舌根,腥咸味道叫她惶然一凛。懵了半秒后,赶紧开灯。果不其然发现枕巾、被子和手上全是鼻血留下的猩红,她腾的一下翻身下床,抽出厚厚一打纸捂住鼻子,也顾不上穿鞋了就往卫生间跑。卫生间跟次卧相距不远。姚星河听到了软乎乎但略显慌乱的脚步声时就稍微醒了些,又听到哗啦啦的水声流过盥洗盆,便睁开了眼。在黑暗的卧房中盯着天花板陷入了短暂的茫然,摸过手机看了看时间才刚到凌晨5点。耳边水声仍在继续。他不可抑制地眉心抽搐了一下,瞬间清醒过来。“小七?”胡乱套上睡衣,跑到卫生间敲了敲门,“你怎么了?”里面水声骤然变小,隔了几秒后才发出怯怯的声音:“我吵醒你了吗?”“你怎么了?”他更着急,转了转把手发现门没锁,不像是在上厕所,于是问,“出什么事了?哥哥能进去吗?”里面的人沉默了会儿,水声却再次变大,小孩儿声音也闷闷囊囊的,像是感冒鼻塞一样:“你先等等,里面有点儿乱……我流鼻血了……”听到这里,他果断拧开把手。尽管知道是流鼻血,但姚星河仍然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白色盥洗盆上全是淡绯色的血滴,密密麻麻;台面上、地板上散落着无数纸团,上面的血渍更深,更骇人;小孩儿鼻下、唇边也有未清理干净的血痕,不断撩着水的手指上也有不断滴落下来的血。大概是跑得太急,她还没穿鞋,光脚踩在瓷砖上。把自己的棉拖鞋给小孩儿穿上,然后把水温调至最凉,打湿纸巾搭在她额头上,又心疼又小意地嗔怪她:“小笨蛋,热水冲洗不能止血,要用凉水冲额头,”拧了一小截纸巾塞在她出血的鼻孔里,“也不能一直让它流,先堵着。”小孩儿却不知怎么回事,站得离他远了几分,身体还有点儿抗拒,小声嗫嚅:“你离我远点儿……血太脏了,会把你睡衣弄脏,”说着说着就有点哭腔了,“对不起,枕头已经给你弄脏了,我吸过鼻子,没吸住……被子也脏了。”他愣了半秒,被她的脑回路气笑:“血有什么脏的?枕头被子被弄湿了再洗就是了,我难道会因为你流鼻血骂你吗,你怎么还说对不起?”宋杞仰起小脑袋看他,额发被冷水浸湿,眼里泪光清晰,委屈的模样呀,真的很像是一只被困难生活蹂/躏过的小兽,从虎虎生威变得软趴趴的,又狼狈又委屈:“主要是……我现在也不好看。”他笑出声来,俯身看她,拇指指腹擦掉她鼻尖的血渍:“好看,我家小孩儿怎么样都是最好看的。别难受了,房间确实很干燥,天亮后哥哥出去买加湿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