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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在一起都很在意其他人的目光。虽然他反复和自己还有庄宇凡说“以后”,说他的打算,说要强大牛逼到不理会世俗的眼光评价,但他心里知道这就像小时候“我要照顾凡凡”一样的自我洗脑,他内心里还是在拉扯着,他像个贪心的人,背着一个竹筐,竹筐里装着一路走来捡起的稳定和体面,一面还要弯下腰去拿地上的珍宝庄宇凡。一弯腰,篮子里的东西全掉了。他只好一路走一路掉再一路捡。为什么就不能一起安安稳稳地同行?王敬尘有一种感觉,如果今晚放手让庄宇凡离开,那么两个人的关系将一发不可收拾。他尝试靠近了一步,又看看周围的人散了些,于是他松口气,伸手去牵庄宇凡的手指,庄宇凡笑了一声,摇摇头走开了:“让我们冷静几天吧。”王敬尘那个小动作没逃过黑暗里庄宇凡的眼睛。是什么时候开始,王敬尘已经不屑于在庄宇凡面前伪装下自己的顾忌呢?是不是觉得感情稳定都是爷们不会计较这些了?又是为什么庄宇凡会因为陈伟的一句话介怀至今,抓着那个不放?庄宇凡喜欢藏着矛盾不说,自己想办法消化。可是他忘了,矛盾既然是在两个人之间存在,哪有单方面的消化。这世上,解铃还须系铃人,王敬尘这系铃人没动手,他只会把结打成个死结还不自觉。于是矛盾成了无解的结,把只想自救的庄宇凡缚死了。陈伟的那一句话在死结之上再加一结,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庄宇凡再也没办法用一贯的方法自我纾解,他选择了爆发。这一切,王敬尘一无所知。在他眼里,今晚的庄宇凡,不可理喻,咄咄逼人。想让自己丑态百出,相让自己在同学眼里成为一个“异类”。可王敬尘气归气,他还想再把人追回来。他拦了辆摩的,才起步,王敬尘兜里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漫姨。王敬尘心里有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按下接听,漫姨着急的声音传来:“敬尘,你快回来,你奶奶她摔倒到现在都没醒!”王敬尘耳朵一阵嗡鸣,他急忙让摩的往家的方向开。王奶奶七摔八摔的,身体成了一口四处漏风的破麻袋,这次终于缝补不起来了,瘫了。这个年,王敬尘过得特别烦躁,手忙脚乱。其间,刘东他们来他家看过一次,王奶奶一看田蕊就来了精神,老人家靠在床上满面慈爱地跟田蕊聊天,精神看着不错。外头,刘东跟王敬尘在院子抽烟。刘东蹲在井边问:“咱奶奶这一摔,你开学怎么办?”“我打算从亲戚里雇一个人来照顾奶奶。”刘东娴熟地吐烟圈,又问:“那你们……你们那天是不是吵架了?”王敬尘摇头:“我不知道。现在我也没心思想这些。东子,我现在头脑挺乱的。”刘东骂:“需要哥们时候就‘东子’,不需要就‘死胖子’,啧!”“还不是因为你瘦了么。那行,死胖子。”刘东跳起来挠他脖子,正闹着,是庄漫雪进来。两个半大小伙子停止了玩闹,规规矩矩站起来,喊了一声“漫姨”。“怎么都在这?”刘东对庄漫雪还保留童年时期的敬畏,他用鞋尖把烟头碾了,回答:“田蕊和英子在里面跟奶奶说话,我俩爷们就被赶出来说话了。”“田蕊也来了?”庄漫雪给王奶奶带了东西,往屋里走,王敬尘跟进去要帮忙提,庄漫雪放下说:“这是凡凡让我带来的,他才知道消息。说是明天的飞机回来。”庄漫雪语气僵硬,完全是复述的口吻。王敬尘不说话,也不看那是什么,只回答“哦”。庄漫雪抬头看了看高她许多的大男孩,印证了她以前的猜想,长大了是让许多女孩睡不着觉的模样,俊朗不脱,更添英气。那眉眼,那鼻子,那嘴唇,都是往好看长的;脸部轮廓雕像一般的干脆深刻,是让人一眼就难忘记的一个模样。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啦第58章第五十八章她叹气道:“多想想你奶奶,医生说的你也知道。她就剩你这么个念想了,你不能做让她难过的事,知道吗?哪怕是暂时哄哄她也好啊……”王敬尘听不出庄漫雪话语里的机锋。眼前这位宅心仁厚的妇人,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在他们家出事后,三不五时来帮个手的也是她;在王敬尘读大学后,经常过来帮他探望奶奶的也是她,今天她说的这番话,在王敬尘耳朵里,就是简简单单的字面意思,哪里还有其他什么玄机呢?他又应了一声,在心里想,庄宇凡回来干吗呢。从那晚之后,他和庄宇凡就没联系了。谁知道,对方又飞去了国外。庄宇凡真是任性,一和王敬尘闹别扭就飞去另一个国度,好像这样就能逃之夭夭了。思念是一张覆盖宇宙的巨网,爱若还在,它寸步不离如影相随。哪有逃之夭夭一说?本意是留几个人吃饭,但两个女生都急着回家,刘东用他的黑色现代带人先行一步。送走了朋友,家里又剩两个人了。当晚,王敬尘做了饭就端到她奶奶的卧房。搬了张小方桌搁在床上,王奶奶已经自己坐起来了,王敬尘替她垫高了枕头,动作熟练。再把碗筷摆小桌子上,拉了张椅子坐床边等他奶奶吃完再出去。“你也吃啊,怎么,看奶奶吃你不饿啊?”“不饿,做饭的人怎么也不饿。”王敬尘眯着眼笑。“贫嘴。”老人牙齿不好,吃东西慢,咽了几口,又停下。王敬尘紧张:“不好吃吗?我尝过了呀,味道还行啊。”王奶奶抬头,眼眶里滚着两汪泪水,蓄在里头,眼珠都浑浊了。她说:“尘子,奶奶成了累赘了。”王敬尘一看,着急了。“唰唰”抽了两张抽纸帮奶奶擦泪:“什么累赘不累赘?您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啊,不许您这么说!”王奶奶握住王敬尘的手,泪水拭干了又滚出来:“奶奶就怕自己拖累你,平时都很小心,可是敌不过岁数大了。我就、我就去赶一只母鸡回来,那畜生跑得快,我想啊那只鸡下蛋最多,不能跑了,我就追了几步,谁知道啊……我这一摔,我也跟村里那谁一样站不起来了!”王敬尘摇头,抚了抚王奶奶的背:“您别急,医生说这是暂时的,我给您买了拐杖,可以慢慢练习恢复的。”恢复是不可能了,这一摔,以后别说走路了,还会慢慢失禁,口吃不清……慢慢地……生命消亡……王奶奶显然是不信的,她依然握着王敬尘的手,说着自己的话:“听奶奶说,你要找个能照顾你对你好的姑娘。不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