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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神智,没了方才的疯劲,颓然坐地呢喃不已:“为什么要阻止我?为什么不让我为祯儿报仇?”翔书官见状松开翔贺手腕,凄哀道:“祯儿是皇嫂的小名。”烟紧盯翔贺的举动,善意提醒道:“小心他再疯魔。”充斥在石室内的酸臭味让人无法闻而不觉,我只觉胃中翻江倒海,强忍恶心道:“不会,他知道没机会,所以不会。因为他要留着命,告知天下人翔钧不为人知的过往,他要让翔钧遗臭万年。”石门外吵嚷声愈响,既是在密道最里的石室依旧能听到熙攘人群的吵叫声,涌进密道的人数众多,连脚下的石砖路都微震不停。头一个露脸的是徐培祥,他大汗淋漓的急冲进屋,见翔书官安好方微绽笑颜。不过是瞬息的事,徐培祥双手捂嘴满色惊惧地望向翔钧,“二殿下,这……”沉思中的翔书官猛打了个激灵,扬声道:“所有侍卫在外等着,谁都不许进来。”他利索的脱下自己外袍扔到我手中,面朝翔钧迟疑许久,却是长久迈不开步。烟手搭上翔书官肩,叹了口气道:“我来吧。”翔书官拦住走上前的烟,不知是密道中气味渗人还是心绪不宁,他勉强的咽了咽口水,漫步上前背起气息微弱的翔钧。我见人被背起赶紧上前盖上外衫,翔书官这才提声张口:“回宫。”背着翔钧出石室那刻,翔书官缓缓回头,目光直盯在坐地的翔贺身上,他喟叹闭眼片刻,道:“皇兄,该去见光了。”漆黑不见五指的暗道如今被火把照的透亮,能一望到头,乌压的戎装在前,每人心绪都是五味杂陈,神情复杂。我与烟寻了个由头跟在人群最后,并且故意放慢脚步,“翔钧被背起的俄顷,你有瞧见床上的斑斑血迹与他身下细密的伤痕么。”眼角余光睨了下烟,我微微颔首道:“怎么?你还关心事发时的细节不成?”烟嘴角凝滞浅薄的笑意,小声呢喃:“儿子强上老子。”一声虚无缥缈的哼笑,是那般的不屑与讥讽,“究竟是多么天大的仇恨,才能让人失去理智做出这么可悲的事。”我目光停留在身前两兄弟身上,闻得烟的话想起过往种种,淡笑道:“心呐,是最难琢磨透的,有时候一个偏见、一个误会就能让人恨多年。我们不知道翔钧做过什么,不过能让自己儿子恨毒到这地步,会是什么呢?”脑中不知怎的突然闪过轩弈尘的哀容,再望身前昂首而行的翔贺,我淡笑摇头否定想法。寻思禅挽上我手,侧头秋波漾漾,“你是怀疑翔贺有过同轩弈尘一样的遭遇?”影转头连连摇动纤指,声音低靡,“绝不可能,且不说其他,就光容颜就比不上。”烟撇头往前张望,不知是瞧谁人这般出神。越往外走暗道内腐臭味渐淡,脚踏上石阶前,烟牵起茗毓小心上行,“其实也说不准。”抛出句另我们迷糊的话,他笑道:“翔贺容色是比不上轩弈尘冠玉之貌牡丹之姿,亦能算的上星眸剑眉,放人群里已是仪表不凡了。”“猜得合情合理,不过今番的情形来看,与你所想是有出入的。”我浅笑间连拍烟的后肩,话不能挑明只得提醒他小心言辞。凉亭外士兵重重把守,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是水泄不通。从地道里押解出来的叛兵个个面如死灰,再见地面上的架势,纵有蠢蠢欲动的心很快就会放弃。翔书官身背翔钧一步停半步走向码头,豆大的汗直淌而下。他神情凝重庄严,虽仍是过去那般儒雅温文,我知道再回不去了,在他深邃的眸中渐失年少清朗,取而代之的是帝王独有的阴霾沉稳。小心放下贴背昏迷的翔钧,翔书官眯眼喘息,冷漠道:“小祥子去请太子上船。”徐培祥不敢忤逆,转身亲自押来翔贺,又是放心不下,请了两侍卫首领前后保护,是精挑细选出的高手。至于其他贼子上船前都被五花大绑,手臂都是动弹不得的,倘若乘船中起身反抗只是在自找死路,一旦跌进蓬莱湖中就是溺毙的命。御书房东侧的寝卧沉水香绕梁弥漫,徐培祥着意在熏炉中多添了些香粉,殿内越发芳香得呛人,即使如此仍盖不住翔钧身上正逐渐腐朽的气息。太医院一众人除德高望重的几位在忙里忙外,其他太医是并跪在地,谁都不知道下一刻的命是在何方。我瞟了眼执意在龙榻旁协助的寻思禅,轻轻摇头,转身携了影往寝卧旁的厢房等待。烟趁我撩开门帘时扫了眼寝卧,“救的成么?”我被香熏得脑胀面色颇僵,此时四下无人,我双手轻摊淡笑:“你倘若关心自己去瞧上一眼便是,从旁人口中打听显得没诚意。”细微的动作逃不出烟的法眼,他随即会心一笑。文锦休养了两日,瞧着比前些日子要精神许多,人才大好便来了劲,“留着寻思禅在榻边忙碌,战神倒也放得下心。”我轻捏鼻梁舒缓疲意,半睁眼笑了笑,道:“他心意已决岂是我拖拉的动,况且对他我没什么要担忧的。”“他嘴上是这么说,谁知道那九曲心肠装了什么,许是心里早积成了醋缸。”烟哪日能少说我半句都能激动的我去烧高香,我白眼朝烟一飞,实在懒得多搭理。茗毓偷撩门帘子露稍许缝隙,他凑近朝里头瞧个半天,又悄悄放回棉帘子,“思禅弟会不会心软救了翔钧。”文锦手撑侧脑,淡笑摇头申辩道:“思禅的性子是柔和些,但不至于不识大体,事从缓急都是清楚的。”朝上推开窗,文锦拿了撑杆定住合欢雕花朱漆窗,窗外是排排跪拜的太医与官吏,“都是可怜啊。思禅此刻尽心尽力相帮,或是想减轻心下那份救不得的罪孽吧,就如这些年,他每年定期都会祭拜迷魇杀害的人。记得有回被焰青发现告发给了迷魇,当时罚的很惨,结果依旧我行我素的,最后反倒是迷魇妥协,没再说什么。”文锦淡漠一笑,嘲讽道:“不过,倘若换做他人,怕是死十次都是不够的。”我莞尔慢说:“迷魇对他总宽容些。”正说话间,寻思禅撩帘而入,冷不防听到些许对话,面色很是尴尬,进退不是。他抿嘴沉吟片晌,张嘴嗔道:“好端端的又扯我跟迷魇做什么,都是从前的事了,总拿出来说,叫人觉得难堪。”我轻笑出手抓他伸来的素手,忙赔礼道歉,“往事如烟确实该随风散了,你恼什么,大不了以后不说就是了。”寻思禅手爪子紧握,我只觉手被箍的紧,“你嘴上话多,实则事都往心里装,说不说不都一样。”烟爽朗大笑道:“这话说的显苏璃小家子气了,他这人是闷葫芦爱把事吞肚里,可吞下的都不是小事。拈酸吃醋的事想过夜就都忘了,绝不会成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