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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追忆,想想那些快乐的事,一年,两年……”红线剧烈地波动了一下——因为苏轻忽然睁了眼,把寇桐吓了一跳:“怎么了?”苏轻没好意思说是他那虚无缥缈的话音让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得摇摇头,心里忽然有点烦,他斟酌了一下:“医生,我看你还是别慢慢导入了,这东西有什么强迫性措施么?”钟石梁插话说:“他前一天晚上意识进入空间的时候,就是在清醒的状态下被硬拉进去的。”寇桐瞪大了眼睛,用研究外星小怪兽的眼神上下打量了苏轻一番:“强制睡眠器失灵了?你有没有觉得自己不对劲?有没有过精神性疾病病史?”“没……有吧?”苏轻不大确定地看了陆青柏一眼。陆青柏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以前有过一段时间植入性情绪不良反应,稍微有些躁狂抑郁症的症状,不过后来植入性情绪被他自己消化了,按理说应该没问题了——除非他自己又想不开了。”寇桐看了看苏轻:“我有几句话可能需要单独问你,你觉得让大家回避一下好么?”苏轻下意识地就扫了胡不归一眼,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胡不归全身都绷紧了,好像是他自己被医生宣布了绝症似的。胡队心都该cao碎了吧,苏轻心里想,于是他顿了顿,摇摇头:“不用了,没什么好回避的,你问吧。”寇医生就问:“除了昨天晚上,有没有失眠过?”苏轻摇摇头:“我睡眠不多,不过一般想睡就能睡着,没有睡眠障碍。”“食欲怎么样?”苏轻指了指自己的肩膀:“我……这方面跟正常人不大一样。”寇桐会意地点点头,想了想,又问:“最近有没有轻生的念头?”“什么?”苏轻一愣,然后飞快地摇摇头,“我怕死是真的。”寇桐点点头,低下头去,一目十行地扫过苏轻的档案,越看越迷惑似的,突然,他眉尖一跳,抬起头来,问苏轻:“我问你一个问题,你马上回答我——你是谁?苏轻愣了一下,有些莫名其妙:“我是……”然后他的话音陡然卡住了,不知为什么,“苏轻”两个字他就是说不出来。他感觉自己心里其实很明白,可话到了嘴边,却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无数张面孔,无数张写着不同名字的身份证从他脑子里闪过,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寇桐露出一点了然的神色,慢慢地说:“没关系,这个问题太宽泛,我们把它拆一下,第一个问题,你觉得自己算人么?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家在哪里?”这正好是熊将军问过他的三个问题。“从生理构造上来说,我算是人类,其他不可考。我叫季鹏程。四海为家。”而那个又不知道流浪到了哪里的老神棍最后托屠图图给他带回来的纸条,也正好回答了这三个问题。苏轻则继续哑口无言。这时,屏幕上那条像是长在那里一样的白线竟然开始移动了,慢慢地靠到了微微抖动的红线上,然后屏幕边角处的刻录提示再次出现了,寇桐等着刻录完成以后,就把镜像终端从苏轻手里舀回来,笑了笑:“具体结果我会在两个工作日以内发给大家的,不用担心。”他又特别看了苏轻一眼,专门对他重复了一遍:“不用担心。”寇桐说完,收起东西走了,此时漫天的星星已经升起来了,钟石梁终于也告辞了,临走的时候拖出一个大箱子:“这里面有帐篷,我看今天天气也不错,大家不愿意回屋里住的话,可以野营。”薛小璐率先欢呼一声,扑向了帐篷。夜半时分,所有人都累了,苏轻却再次睡不着了。他径自从帐篷里爬了出来,仰面躺在草地上,听着溪水静静地从耳边淌过,嘴里叼着根烟,望着天上的银河发呆。这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苏轻偏过头去,看见胡不归也从帐篷里爬了出来,他第一反应是立刻把烟从嘴里吐了出来,随手按灭了,按完了以后自己也愣了愣,心说我这是抽烟,又不是吸毒,干什么要跟做贼的一样呢?胡不归慢慢地走到他身边,低声问:“又睡不着?”苏轻点点头。“过来。”胡不归说。苏轻眨眨眼睛,心想胡队这是已经直接跳到侍寝的阶段了么,他就慢腾腾地从地上爬起来,跟着胡不归钻进了对方的帐篷,两个男人一进来,空间立刻显得窄了。胡不归侧身躺下,给他留出了一个不大的位置,发现苏轻躺下以后还睁着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上看下看,就非常自然地用手搂住他的后背,低声说:“闭上眼睛。”苏轻闭上眼睛,胡不归低头看了他一会,自己也慢慢地闭上眼睛,像苏轻还一个人孤立无援地在灰房子里的时候一样,缓缓地开始讲一个学龄前儿童的故事。不知为什么,这招对苏轻居然出奇地管用,时间不长,他的呼吸就均匀了,胡不归停下来,黑暗中睁开眼睛,借着微弱的光芒看见他平静的睡颜,然后慢慢地低下头,轻轻地在他鼻尖上亲了一下。苏轻就把自己蜷了蜷,头扎在胡不归的颈窝,呼吸轻轻地扫过胡不归的脖子。胡不归僵硬了一下,一口气吸进去半天才颤颤巍巍地吐出来,感觉到了自己身体发生了某种……十分微妙的变化。于是这天晚上胡队舍己为人——睡不着的换成他了。第七十四章离开苏轻早晨醒得很早,即使再累,凌晨四点上下他也就差不多要睁眼了。这一宿睡得格外沉,他醒来的时候还有些迷茫,几乎忘了自己在什么地方。耳边传来另一个人的呼吸声,苏轻先是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清醒,就先警醒了,一团浆糊的脑子就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他猛地睁开眼,正好看见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愣了片刻,才微微地舒了口气,想起这是胡不归的帐篷。苏轻小心地翻了个身,想把胡不归的胳膊从自己身上摘下去,轻手轻脚地折腾了片刻,未果,于是仰面朝天,望着帐篷顶,不知怎么的,困意再次袭来。苏轻就用力眨巴了两下眼,觉得就像是有人给他下了安眠药一样。有多少年没有这种醒了以后还想要再趴回去睡个回笼觉的感觉了呢?然后他偏过头,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胡不归,心里又疑惑起来,想着,为什么自己意识到旁边的人是胡不归就松了口气呢?苏轻抬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