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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不绝于耳,他抬了眼,直直盯住江勉看,黑眸中波光流转,似是爱恋至深,又仿佛怨恨入骨。第十三章何应欢料得不错,他越是装出一副楚楚可怜、受尽委屈的模样,江勉就越是将他挂在心上。以前总是他死活缠着江勉不放,可自从那次出游之后,反倒变成江勉经常往他屋里跑,时时关心他的饮食起居,甚至连吃饭的时候,也一个劲的往他碗里夹菜。开头那几天,何应欢倒是挺得意的,可时间一久,却又忍不住心急起来。原来江勉虽然处处宠着他,却只是普通长辈对晚辈的爱护,任凭他怎样明示暗示、勾引挑逗,都没有丝毫动心的迹象。转眼间,何陆二人已在江府住了快三个月了。何应欢面上虽不动声色,暗地里却早已经心急如焚。自己努力假装了这么久,怎么江勉始终没有反应?若是继续拖下去,恐怕就没有机会了。他时时刻刻记挂着这件事情,连早晨练剑的时候也不专心,一剑刺出去竟是歪歪斜斜的,不小心击中了旁边的竹子,霎时间落叶纷纷。江勉远远瞧见了,不由得皱起眉来,上前几步,柔声道:“应欢,你今日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怎么?有心事?”何应欢微微一窒,连忙收敛心神,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无辜浅笑:“有吗?大概是我昨夜没睡好吧。”江勉点点头,果然相信了他的解释,道:“你练了一上午的剑,确实也该累了,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吧?”“好。”何应欢应了一声,随手把剑插在地上,倚竹而立。江勉则从怀里掏出一只捂热的包子,微笑着递了过去,说:“你早饭吃得少,小心别饿着了。”何应欢早已习惯了他的温柔体贴,立刻开开心心的吃了起来,含糊不清的说一句:“多谢江大侠。”江勉仍旧只是笑笑,把头一偏,问:“应欢,你我都已经这么熟了,怎么你还是‘江大侠’、‘江大侠’的叫得如此生疏?”“要不怎么办?叫你江叔叔么?”何应欢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的说,“江大侠相貌年轻得很,瞧起来大不了我几岁,若总是这么称呼你,岂不是硬生生把你喊老了?”江勉一听,顿觉既好气又好笑,当下瞪了几眼过去,悠悠叹道:“你这小子,总有许多歪理可讲。”他口气轻轻软软的,目光在何应欢脸上打个转,笑容温柔似水。何应欢全身一震,忽觉耳边嗡的响了起来,心跳如雷,急忙别过头去,一把抓起地上的长剑,大口喘气:“我、我接着练剑了。”“别急,我还有几句话要跟你说。”江勉一把按住他的手腕,清了清嗓子,神色认真,“应欢,我这几天在旁边看下来,发现你的招式都已练得极熟了,只可惜内力跟不上,还有,你的左手……似乎不能动?”闻言,何应欢面色一变,整个人立刻就僵住了。江勉往前走了一步,笑得愈发温和可亲,道:“无论吃饭还是练剑,我从来没见你使过左手,所以有些好奇罢了,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何应欢不说话,只缓缓垂下头去,轻轻动了动藏在袖子里的左手,清脆悦耳的铃声再次响了起来。他蹙着眉迟疑一阵,忽的咬了咬牙,猛然抬起左臂。原先遮在手上的衣袖悄然滑落,江勉定睛望去,不觉吃了一惊。何应欢的右手修长白皙,左手却截然不同,小指完全没了,无名指少了两截,中指则少了一截,瞧来形状怪异、突兀恐怖。而且每根手指上都系了一只铜铃,只消微微一动,就会牵扯出叮叮当当的铃声。江勉看得心惊,脱口问道:“应欢,你的手……?”何应欢早已准备好了一套说辞,因而勾唇浅笑,平平静静的答道:“我从前练功的时候走火入魔,不但内力全失,还把自己的手弄成了这副德性。”他这番话半真半假,走火入魔是有的,左手上的伤却是因了其他的缘故。江勉不知就里,自然完全相信,急忙把何应欢的左手放回原处,拿衣袖重新遮好,犹豫片刻后,又小心翼翼的握住了他的手掌。“对不住,我果然说错话了。”“学武之人,受点伤也是难免的,我并未放在心上。”“应欢,”江勉直直盯住他看,神情半是懊恼半是怜惜,轻声道,“不如我送你一样东西当作赔礼吧?”“啊?”“跟我来。”说着,已牵了何应欢的手大步向前。两人沿着长长的走廊行了一阵之后,最终走进了一间兵器房,江勉径直迈步上前,从架子上取下了一柄长剑,转身递进何应欢手里。那剑身薄如蝉翼,出鞘时青光隐隐、寒气逼人,怎么看都是把难得一见的宝剑。何应欢忍不住赞了几声,一眼瞥去,只见剑柄处龙飞凤舞的刻了三个字,他伸手摸了摸,轻轻念道:“江勤之。”微微一怔,问:“这个人是谁?”江勉不答话,只抿了唇,似笑非笑的望住他。何应欢这才恍然大悟,叫道:“勤之,勤之……啊,这把是江大侠的佩剑?”“我年轻时行走江湖,使得就是这一把剑。”“如此贵重的东西,我怎么好意思收下?”“我说了这是赔礼的,你不肯要么?”顿了顿,冲何应欢眨一下眼睛,笑,“何况你内力全失,许多精妙的招数都使不出来,有一柄利剑防身,我才比较放心。”说话间,一双眸子明明暗暗的,说不出的温柔动人。何应欢只觉心情激荡,几乎握不稳手中的剑,脑中一片模糊,仿佛入了魔一般,眼里心里全只剩下江勉的身影。他呆立片刻后,突然倾身向前,一把抱住了江勉的腰。“应欢?”江勉吓了一跳,忙问,“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何应欢睁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江勉看,仰头,轻轻吻上了他的唇,一字一顿的说:“我喜欢你。”第十四章饶是江勉惯经风浪,听到这句话后,也不由得呆了呆,一下僵在原处,怔怔的说不出话来。何应欢此时却早已是意乱情迷了,双手紧紧攀住江勉的肩膀,一个劲的亲吻他的面孔,嘴里喃喃念着:“勤之,勤之……”江勉听了这两声低唤,方才如梦初醒,一把将何应欢推了开去,低头与他对视,问:“应欢,你、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当然。”何应欢点点头,重新缠了上去,黑眸中雾气蒙蒙的,嗓音低哑,“我喜欢你。打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心里便全是你的身影了,明知道不可以,却还是日日夜夜想着你……”他越说越激动,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了,双眸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