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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浪费他这身伤!“伯父。”他捂着胸口,脸色极其扭曲,“我要死了!”“死你个老子!”王敦差点没一巴掌扇过去,他低下身捏了下王悦的骨头,“骨头断了,别动!”他猛地回头吼:“大夫!去喊大夫!”王悦眼前有些发黑,却没昏过去,他抓住了王敦的手,“伯父我要死了。”“死你老子!老子一脚踹死你信不信?”王敦一把固定着王悦的骨头,抬头却看了眼从地上爬起来后迅速过来的司马绍,眼神有些异样,他刚还没注意到,这少年竟是江东世子,他想起这少年刚不要命的样子,下意识多看了他几眼,问道:“你没事吧?”“没事!”司马绍竟是没认出来面前的人是谁,连王悦喊伯父都没察觉,他上前一把抓住了王悦的手,“王长豫!”他抓的手指都白了,开口咬牙切齿的骂道,“你疯了?你在干什么?”王悦扭头看向王敦,“伯父我要死了,我头晕!”“晕你老子啊!谁摔一下不头晕!”王敦看着远远地跑过来的一批大臣,骂了一句,“兔子都比他们快!”他低头对着王悦道:“你父亲过来了!撑着点!”王悦顿了片刻,抬手抹了把嘴角的血,“多谢伯父救命之恩。”“那箭不是老子射的!”王敦吼道,“没那一箭你就等死吧!你个赔钱货!”王悦被他吼得脑子一懵。新亭中,持着弓的年轻世家公子手轻微颤抖,他望着远处的景象,脸色发白。“大公子。”谢家侍从开口颤声道:“要不要过去看看?好像出事了。”王悦一直到昏倒都不知道是谁射的箭,他后来也不知道,这事儿就成了个迷,他只记得自己盯着王敦的脸越来越模糊,眼前的黑一层层重叠起来,最终,他昏死在了王敦的手边。深夜的马车缓缓向前行驶着,王悦闭着眼回忆往事,心头有些惆怅,你说当年怎么就瞎了眼呢?他这辈子不知道从马上摔下来多少次,可只有两次印象深刻,两次都差点要了他的命,另一次表下不谈,光说这一次,足以证明他是个实在得不能再实在的傻子。他看了眼那碧青色的帘幕,夜色昏暗,眼前的一切都很模糊。听着外头更夫打更的声音,他有些漫不经心地想,也不知司马绍这人此时坐在外头是不是满心愧疚深感羞愧。王敦当年本来极力反对司马绍当太子,坚决拥护宣城公,他手里头有着东晋近八成兵马,这样的男人一意孤行起来无人敢当,连王导都拿他无奈何。可坠马事件发生后,他对司马绍的态度却忽然微妙起来,一个肯豁出去命救王家未来家主的皇族子弟,这确实让人很意外。他依旧不太喜欢司马绍,却也没再插手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他没再说什么,这事儿也就随着王导的意思去了。王悦几乎都能想象到王敦当时的念头,这江山终究是后辈的江山,他谋算全都是为了王家的后人谋算,一个皇族子弟能为王家未来家主豁出命去,他再差应该也不能差到哪里去。王悦当年也是这么想的。作者有话要说: 竹子:我打了个酱油,这也要算出场费的。第46章服散王敦叛乱的消息传来之后,一连几日,琅玡王家人心惶惶。三日后,元帝下令,历朝历代皆有乱臣贼子,王敦一人之过,与王氏无关,无连坐之理,王导官复原职,执掌六军。消息一出,举朝哗然。王悦自尚书台回来后便一直待在王家足不出户,正是风雨飘摇之际,他比谁都知道此时此刻不能招摇,万一出点差池,王家人就全完了。天威难测,难保皇帝不会临时改主意,尤其是这两日王敦势如破竹的战报源源不断的传来,皇帝若是受了刺激想整王家人,王家可禁不起折腾。王悦听王导的话安分地待在家中装死,连谢家都没敢去,外头不知何时开始下起了雨,王悦站在廊下,缓缓伸出手去,凉丝丝的雨落在他手心,忽然脚步声响起,他抬头看去。王有容收了竹伞进来。“世子,吃过东西了没?”他手里头拎着个纸包,“我给世子带了些吃食。”“皇宫那边有什么消息吗?”“皇帝下令,命刘隗回京戍卫建康。”王悦闻声顿了下,慢慢地收回了手,他看向王有容,“刘隗回京,必然劝皇帝剪除王家,皇帝现在听他的。”王有容不知说什么好,讪讪地开口道:“世子不如与丞相商议一番?”王悦收回手,拿袖子擦了把手上的雨水,“王有容,我听说这两日王家走了许多幕僚?”他看向王有容,忽然笑道:“你想走吗?”王有容忙上前一步,“下官不敢。”“你若是想走就走吧。”王悦将他轻轻地扶起来,“建康城多的是避雨的屋檐,你这样的人,在谁手底下都能活下去。”“世子!下官愿与世子同生死,共存亡。”王悦看着他那副视死如归的刚烈模样,忽然笑了下,他抬起手,轻轻地拍了下王有容的肩,“开什么玩笑。”“下官愿做世子脚下一条走狗,世子走到哪儿,下官便跟到哪儿。”王有容一脸的谄媚。王悦盯了他一会儿,终于不解地问了一句,“为什么?”“世子于我有恩。”“什么恩。”“知遇之恩。”“……有吗?”王有容认真地点了下头。王悦决定了,这事过去后待王有容稍微好一些,他拍了下王有容的肩,“走。”“去哪儿?”“找王导。”王悦直接走入了雨中,“刘隗此人,绝不能活着入京。”书房中,王导正与幕僚商议,外头忽然响起吵嚷声,不一会儿,脚步声响起,一人大咧咧地推门进来。王导抬头望着他,对着两位样貌普通的中年幕僚道:“你们先下去。”“是。”待两人退下后,王悦走上前坐在了王导对面,开门见山地问了一句,“刘阎王要入京了,你有何打算?”王导打量了王悦一会儿,“正想派人去找你,你倒是主动找上门来了。”“找我?什么事?”“刘隗入京,我抽不出空安排此事,此事交给你了。”“交给我?”王悦难掩诧异,没过一会儿,他忽然就反应过来了,“怕不是抽不出空吧?皇帝防你防得太死,你是不好有动作吧?”王导没空与王悦贫,直接问道:“我听闻几日前,是太子殿下送你回的王家?”“嗯,怎么了?”“既然如此,此事便交给你了。”“此事与司马绍有关?”“据我所知,刘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