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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我怎么受伤的吗?嗯?”王悦苍白着脸没说话,冷汗一滴滴砸在王应手背上。王应摸了下王悦的脖子,力道逐渐加大,语气却忽然慵懒而缓慢了起来,“当初在建康城,你与王敬豫算计我,我差一点横死街头,至今身上的伤仍未痊愈,王长豫,你让我这辈子都拿不了刀剑兵刃,你让我成了半个废人,你欠我只手,你知道吗?”王悦闻声看了眼王应,他浑身冷汗狼狈至极,一双眼却是冷淡,他低低开口:“那你拿去好了。”话音刚落,王悦感觉到掐着自己脖子的手猛地紧了,就在他双眼发黑的同一瞬间,那只手猛地又松开了。大口的新鲜空气让王悦剧烈咳嗽起来,眼前也渐渐恢复原样。王应看着他那副样子,兴致颇好地拍了拍他的脸,“放心,不会这么快的!想死,那你也得求我才成,我哪天高兴了,你才死得了。”他笑了下,伸手从王悦的腕上猛地拔下了匕首,血溅了一圈,王悦浑身一震,低头没吭声,冷汗一滴滴砸在地上。王应看了眼那只几乎可以瞧见白骨的手,血流了一地,那手似乎已经废了,他轻笑了声,染血的匕首在王悦白皙的脸上擦了擦,抹下几刀血痕,“今日还没完,这便受不了了?”王悦抬眸看向王应,一双眼平静地瞧不出情绪,冷汗顺着眼角往下滴。王应动手前却是多瞧了他两眼,王家自小便有人说他与这位表兄长得像,都是清秀却没有一点书生气,两兄弟性格也相似,都是有仇必报血债血偿的主儿,那时候王廙甚至喊他“小长豫”,说他们两人是王家风骨最好看的两位后生,一腔孤胆无所畏惧。他那时候还挺崇拜王悦,总觉得别人说自己像王悦是对自己的盛赞。王应忽然便笑了,这世上哪有什么谁谁第二之说,人活在世,要做便做第一,做头等的自己。他望着眼前这位自己也曾崇拜过的人,笑了声。也不过尔尔而已。就在王应挥刀砍下王悦双手的那一瞬,门忽然响起来,王应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看去。他把王悦扣在此地,本就是瞒着所有人,这一阵敲门声让他猛地警惕起来,他起身往外走。“谁?”“小将军!抓着个偷看的士兵!”那望风的四个侍从用力地将一人按在地上,同样是满脸的后怕与庆幸,幸好是眼疾手快把这人拦住了,这若是放出去通风报信,他们这一群人全都吃不了兜着走!王应狠狠一脚踹在那低着头惊慌求饶的少年身上,“你瞧见什么了?!”那小兵浑身瑟缩着,低着头不敢抬起来,“小将军,我什么都没瞧见!我什么都没瞧见!”那声音惊惶地已经带了哭腔。王应抬腿又是一脚狠狠踹过去,“没瞧见你哭什么?!你跑这儿来干什么?!说啊!”“大将军、大将军派我来找小将军,说、说是钱将军与王大人也在,有、有要事相商,我、我找不着小将军,不小心走到此地的!小将军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还要回去复命!小将军我……”那哭得浑身颤抖的少年话音未落便被狠狠踹翻在地,王应瞧着他那副浑身发抖的样子,本想一刀给他个痛快,忽又想到他是王敦派过来找他,杀了他怕打草惊蛇,王应抬头看向那侍从,“先绑起来扔里头,我先去将军府看看什么事,你们守着此地,等我回来!”说完话,他收回匕首,忽然冷笑了声,“看着点王长豫,别让他自尽!”“是,小将军!”王应本想砍了王悦的手脚让他没法跑,可那小兵提了一句王敦,他心中本就有些心虚,一下子有些没底。他想着还是先过去瞧瞧,王悦这样子也跑不了,回来收拾他也来得及。王应走后。王悦看了眼被一群男人架进来结结实实绑在另一根柱子的小兵,那小兵身材很小,低着头一直在哽咽求饶,王悦瞧不清他的脸,心中却忽然有几分异样。那些侍从怕王悦失血过多死了,其中一个年纪偏大的中年侍从找了块长布给王悦止住了血,一群人低头默不作声,没一个敢抬头看这位王家世子一眼。待到那群侍从退下去后,那原本哭泣哀求的少年顿时没了声音。王悦看了他一会儿,其实他倒是早知道这少年在偷窥,他瞧见了刚才扒在窗户上的那只手,他只是没想到这少年这么不机灵,竟然被逮了个正着。那少年却是忽然开口说了两个字,有些懊丧,又有些不耐,他似乎没想到自己失手了,“见鬼!”少年那声音与刚才那副痛哭流涕的惊慌样子全然不同,声线轻细,王悦心中忽然一顿。“少年”抬头看向王悦,之前在窗外隔着条缝他瞧不清王悦的脸,此时此刻,两人正对着面,两双眼就这么直直看着对方,“少年”终于看清了王悦的面貌。王悦也瞧清楚了“他”的样貌,他猛地睁大了眼。狭小阴暗的屋子里一瞬间静的渗人。下一刻,“少年”噗嗤一声,一道毫不掩饰幸灾乐祸的笑声响起来。“哈哈哈哈,王长豫!真的是你!你也有今日啊!王长豫!”那“少年”盯着王悦的脸,猛地大笑起来,又怕惊动外头的侍从,拼命地忍着,憋得胸口一阵阵抖,声音直颤,“我就说这声音怎么听着像哪儿听过似的,王长豫!苍、天、有、眼、啊!”她拼命压着笑,低低念了一句,几乎憋到内伤。王悦盯着那女扮男装绑的跟只粽子似的却依旧笑得一抽一抽的少女,刚才王应折辱他的时候,他脑子都没现在这么轰鸣不止。郗璿?郗老将军他小女儿,自己那应该远在京口绣花抚琴织布的未婚妻子?王悦看着那叉着腿笑倒在地上的少女,顿时觉得平生所学字词无一表达的出他当下的心境。狭路相逢,冤家路窄?抖着肩膀笑的郗璿终于抬头看了眼王悦,脸都笑红了,“王长豫,咱这算不算亡命鸳鸯?苍天有眼,你也有今日?!哈哈哈哈。”王悦浑身都是冷汗,脸上没有血色,却仍是嘴角抽了下。郗璿笑了半天,一抽一抽地止住了,坐好了望着王悦,“你手怎么样了?被砍下来了?”“差不多。”王悦淡淡回了一句,他不觉得情况好到哪儿去,王应那一刀可没留情面。郗璿忙道:“不行,我要退婚,你手都废了!我不伺候你!”王悦冷淡道:“只要你逃得出去,我无所谓,要是逃不出去,那你生是王家人、死是王家鬼,你等着同我冥婚吧。”“冥婚?你就做梦吧!我瞧那王应扇你耳光那股狠劲,你怕是连这门都走不出去!王长豫,你等死吧!”郗璿打量了眼四下,似乎在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