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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0

    外面天色微沈,气候虽还带著暑气,却已渐渐清凉起来。

室内点著宫灯,明晃晃的,映得人的面容也有些迷离。云珂越发觉得云璃和自己相像。只是云璃身上那种常年在孤冷寂寞地大神殿内培育出的离世之感,也越发明显起来,反倒衬得两人相差的远了。

过了良久,两人都是默不作声。

云珂端起酒盏,饮尽了一杯。拿起酒壶还要再斟,却被云璃一手按住。

云璃终於还是按耐不住,微感恼怒地道:“皇上!臣两个月前接到消息,说您遇刺重伤昏迷不醒。臣带著神殿最珍贵的药材日夜兼程赶至京畿,却听闻皇上已经南下去了战场。臣又马不停蹄地赶至边关,徐相却说皇上暂时行踪不明,正在微服私访。臣在边关焦急的等了半个月,才知您近日要到边关督战,今日抵达昆山行宫。臣赶著三日前到达,一直在这里等您。刚才见您下马,气虚微浮,脸色不佳,眉间青气隐动,显是有伤在身。刚才臣已经去问过福大人,知道您旧伤复发已有一段时间。您、您身为一国之君,怎麽能如此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您这样做,不仅对不起朝廷、对不起百姓,也对不起早已仙逝的先皇!”

云璃心中的忧虑不满焦急担心等多种情绪早已压抑多时,此时一古脑的迸发出来,语气急切严厉,倒把云珂骇了一跳。

发泄完心中不满,见皇上呆呆地注视著自己,云璃也惊觉自己刚才的行为过於莽撞,似乎於君臣之礼有所不妥。连忙站起身来,恢复冷静道:

“臣言语鲁莽,请皇上降罪。”

云珂摇摇头,伸手拉住他:

“这里只有我们兄弟俩,不必如此多礼。”

云璃闻言,心中一跳。记得十一年前,皇上也曾对他说过这句话。

看著云珂温柔慈爱的目光,心里不禁有些酸涩。

拉他重新坐下,云珂给他也斟满了一杯。举起自己的酒盏,闻著醇酒浓香,流逾著琥珀般的色泽,对云璃微微一笑:

“云璃,知道这是什麽酒吗?”

云璃疑惑不解,轻声回道:

“是百泽内海进贡的龙涎留香。”

“不错。这是朕最喜欢的酒,也是父皇最喜爱的。”转动著酒盏,云珂轻叹口气,“朕十四登基,至今已有十一年。浩瀚神殿每年进贡此酒百坛之多,可是朕到今日,却最多只饮过三坛。云璃,你知道这是为什麽吗?”

云璃闻言,心中轻颤。

云珂见他神情,知道他已经了然,却仍然自问自答般轻声道:“因为朕若要保命,就要禁酒、禁情、禁色!”

说著,一杯饮尽了醇酒。苦笑道:

“虽然未必需要做到完全禁忌,但是这麽多年来,朕压抑性情,淡泊情爱,连自己最喜爱的美酒都不能尽情的享用,你以为是为了什麽?就是为了朝廷,为了百姓,为了不负父皇所托!”

云璃静默半晌,轻声道:

“臣刚才言语鲁莽,请皇上不要放在心上。”

云珂见云璃仍像以前般淡然有礼,丝毫不逾矩君臣界线,心下微感失望,也不再提刚才的话题。

正要伸手再斟一杯,却见云璃抢先一步,取过了酒壶,慢慢为他斟满。

放下酒壶,云璃举起自己那杯酒盏,对皇上淡淡一笑:

“臣向皇上赔罪,自罚一杯!”说著一仰头,饮得干净。

云珂心下释然。

二人虽然从小分离,身份有别,感情疏离,但是兄弟情谊,却好像是怎样也抹不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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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饮几杯,云珂用了些膳食,云璃默默在旁陪著。

放下碗筷,云珂想起一事,问道:

“云璃,这次神殿派来随军的神官是哪位?”

云国一向的惯例,凡是有大型战事,必要有神官随军同行,为战士将领和云国国运祈福。

云璃放下手中酒盏,浅浅一笑道:

“不就在皇上眼前吗。”

“什麽?”云珂大吃一惊,皱眉道:

“怎麽是你?你可是浩瀚神殿的最高大神官,若要随军也得有朕批准。朕什麽时候准了?”

“臣的随军折子已经递给了连文相,经文相转奏,大概这几天就会给您呈上,还请您批奏。”

“不行!”云珂断然拒绝,不只是因为云璃乃云国的最高神官,还因为他是自己的亲弟弟,实在不希望他到战场上去冒险。

云璃突然站起身来,恭敬地给云珂行礼跪下,道:

“皇上,臣当年曾在水神面前立下誓言,定要亲眼看见炎国覆灭,以慰先帝在天之灵。还请皇上体恤臣为人子的一点孝心,成全臣的心愿!”

原来当年不是只有自己在先皇陵前立下誓言。

云珂有些感动,终於点点头:

“好吧!朕准了!你起来。”

看著云璃,云珂心里说不出是喜悦还是苦涩。喜悦的是云璃好像并不怨恨父皇,仍以人子身份立下誓言,希望亲眼看见父仇可以得报。苦涩的是父皇却从未把这个乖巧聪慧的儿子放在身边,尽过为父的责任,任他从小一人在百泽内海孤身长大。

“原来你也有和夜儿一样任性的一面。”轻轻叹口气,云珂玩笑似的随口道。可是话一出口,立刻就念起今日刚刚分离的夜儿,心里登时一绞。

云璃闻言也是一僵。

其实以他的聪慧,如何不知皇上微服私访、行踪不明那一段时间到底去了哪里,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现在看著皇上的神情,便知皇上正在念著昭阳侯。想起在京城听到的关於昭阳侯被掠走的消息,当时心下半信半疑。要知道,昭阳侯的武功、睿智、强悍自己在百泽是亲眼见过的,如何能被人轻易掠走?

云璃自然不知道皇宫里发生的断命果、九转金针等事,实际上知道此事的人原也不多,所以免不了心下疑惑。

此时见皇上双眉微锁,神色忧虑,似乎昭阳侯情况当真不甚妥当。便轻声问道:

“臣在京畿听闻昭阳侯殿下被歹徒掠走,却不知现下情况如何?”

云珂仿佛恍然未闻,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笑道:

“已经没什麽事了。一场误会罢了。”

云璃微感奇怪,“不知昭阳侯现在在什麽地方,是否已返回京畿?”

云珂摇摇,“他现在在别处养身,暂时不回京城。”

京城宫里宫外关系复杂,事务繁多,自己又不在他身边,若云夜这个时候留在京城,倒不如留在万花谷更让自己安心。

算算日子,昭阳侯受孕也有七个多月了,生产在即。却不回宫里待产,而在别处休养,若是别人听了,必定会想得多些。可是云璃从小在神殿中长大,性情淡漠,对许多事并不是那麽在意。这时听了,虽然感到奇怪,但也没再问,看看时候不早,便向皇上告退了。

福气进来命人收拾了碗筷,服侍皇上休息。

待福气退下後,云珂一人躺在诺大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