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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口安慰致歉,聊了很久……这份态度,跟之前一群拆迁队的凶神恶煞确实天壤之别。据说,这人站在严宅废墟上放眼四顾,十分遗憾,再低下头时,在刺目的阳光下突然发现破碎瓦砾中有一点鲜艳的东西发出光泽,只露出木质的犄角。谈绍安蹲下身,扒开石头堆,捡出一幅摔碎的相框。这是严氏一家最近拍的两张照片,严小刀和凌河结伴前来,陪养母去基督堂做礼拜时照的。其中一张照片,严小刀轻松随意地搂着严氏肩膀,母子二人笑得开心爽朗。另一张照片,严小刀与凌河在教堂里四手联弹。二人当时被唱诗班的姑娘偷拍了,严氏瞧见照片如获至宝,很满意地打印出一张专门摆在客厅饭桌上,逢人串门拿出来显摆一下自家帅气的儿子。严mama认为,这两个俊俏的小子是赏心悦目百看不厌,值得每天吃饭时候瞧着。谈绍安就蹲在废墟上,不知不觉腿都蹲麻了,陷入惊讶和疑惑。他盯的是凌河,照片上原本以“大绿叶”姿态用来衬托严家“严小花”的凌先生。直晒而下的阳光让他头昏眼花,趔趄了一下没站起来,一屁/股坐在了废墟里。这张脸确实走到哪都不会错认,这像是凌煌老板的儿子凌河。可惜严总没能撞见这位谈副局,他在这个傍晚正拉着凌先生的手腕拾级而上,走在墓园山道上。日头逐渐下坠,滚落到浓郁的绿荫之后,暑气却一丁点不见消退,热浪将沥青路面蒸出黏稠的黑色油脂。凌河走几步就打磕绊,慢吞吞的。严小刀很快发现,这人并非心不在焉或者故意磨蹭,凌河穿的一双塑料夹脚凉拖,不知什么廉价材料做出来的地摊尾货,快要被guntang的沥青路面黏住,走一步就黏他一下!凌河迈开大步时不慎将拖鞋留在原地,他光着脚迈出来,脚板猝不及防落在已经烧成滚油锅底温度的沥青路面上,发出“啊”一声暴躁的惨叫。“F*uckit!都烫熟了……”凌河骂街。他以前没有骂街习惯,好像被哪个糙人传染了这种很不文雅的方式。但他是双语,比某人骂得更好听更痛快。“什么熟了?”严小刀回头,正好与单脚蹦的凌河撞个正着。“我的脚熟了!”凌河伸开一条腿,诉苦鸣冤似的把脚伸给小刀,欣赏他被烫成水红色的脚底,惹得严小刀幸灾乐祸。毛细血管比较脆弱,稍微一碰就是一片红痕。严小刀嘲笑过后本性难移,暴露出他聊以安身立命收买人心的这份温存体贴,他握住凌河的手腕:“来,咱俩换鞋?”在凌河眼中,严先生就是头顶自带一圈佛光普照大地的神明,肩头披着五彩霞衣……严小刀说:“你穿我这双皮鞋,咱俩换!”凌河偶尔邀宠已经达到目的,大度地说:“不用,走吧。”严小刀提议:“我背你啊?”“怕你累着腰,晚上不好用了。”凌河一句话激得严小刀想要把刚才的温存体贴话都吃回去。凌河反掌拉住小刀的手,迈开一对guntang的“烧猪蹄子”继续爬山……天光渐暗,周围的树影化为一团浓绿色,为墓园更增添几分肃穆和神秘。墓碑从树影之后一块一块地彰显出真身,大理石在黯淡天色下射出洁白晶莹的华光。这样美好的光泽,不像是反射出来的,原本就蕴藏在石料的本质之中。临湾天寿福园公墓的西侧,在本地不成文的规定中,划拨出来这一块地,专门埋葬领导干部、军警烈士以及有一定级别身份特殊的名人。严小刀特意选择傍晚门庭冷落人烟稀少的时段露面,尽量避免碰到哪位“阎王”“夜叉”之类的熟人。凌河跟随小刀身后,是个贴心知意的跟班。他不知道严小刀是要扫谁的墓,但绝不碎嘴多舌地盘问。他愿意陪小刀做任何事情。况且,陪伴扫墓这件事本身,就透着亲人爱人之间的私密与亲近感,严小刀若是偷摸带着别的小情人过来,凌先生就要炸了。严小刀找到树荫之下,一块不太起眼的墓碑。大理石台面上横卧几束已经香消玉殒的干花,证实仍然有人时常缅怀惦记着墓碑的主人。凌河悄然扫了一眼,墓碑上竟然没有照片,没有任何关于主人公的介绍性文字,只有最简单的姓名和去世日期:【王杰,2014年4月22日。】“那是化名,假名字,不用看了。”严小刀就知道凌河会在墓碑文字中间寻找蛛丝马迹。千篇一律的化名,暗示着漫不经心的伪装。每个人从小到大,相识的人群中通常都会有那么几位“李娜”、“刘杰”、“王伟”,名字就让人提不起兴致去琢磨记忆,确实适合用来掩饰真身。严小刀没有霸道地扫走那些凋谢的干花,只是仔细擦掉落叶抹净灰尘,最后将自己买的黄色白色两束菊花摆在干花旁边。“那几束谢掉的花,可能是前一阵子鲍局长和薛队长过来留下的。”严小刀解释道。凌河抬眼望着小刀,今天绝不是一次漫无目标的约会逛园子,严小刀是有意带他前来拜访故人么?凌河轻声问:“这块墓碑下面埋的人,是个警察?”严小刀点头:“他叫陆昊诚,就是薛队长的前任,以前的那位刑警队长。”凌河在张口的同时就经过一轮快速的逻辑推理,脱口而出:“这位陆警官曾经救过你的命?……他难道因为你而遭难?”与凌河的不假思索快人快语形成鲜明对比,严小刀嘴唇翳动片刻,一部回忆大片艰难地倒带回放,逼迫自己重新倒回几年前的片段:“算是吧,陆警官是因我而死。”凌河只听了几句就面露心惊rou跳,下意识握住小刀的手腕,想要把自己的温度渡到对方身上。他以前从来不知道,严小刀有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遭遇。严小刀对他讲:“我第一次见到陆昊诚警官,就是在三年前4月22日那天。我第一回认识他,他在当天遇害。”事情的起因十分简单,没有人能事先预料到其后的惨烈。假若严小刀能预料到那样的后果,他宁愿自己承担一切苦难,绝不让无辜的人受到连累。严小刀手底下一个兄弟不慎染上恶习,欠了赌债怕被大哥责骂,害怕严总掏出家法门规,因此隐瞒了老大去借高利贷,被本地的高利贷公司团伙盯上。借高利贷这种事,就是在自己面前挖了一个被迫放血割rou的无底洞。当利息滚得无以为继这辈子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