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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爷’的马前卒,是棋盘上的一颗真卒子。”严小刀微眯双眼,感到不可思议:“能让梁通那样人物俯首甘做马前卒,这得是什么人?”尽管身为微不足道的盒饭龙套角色,谈绍安这些年遵守戏份合同、恪守本分,每年去观潮别墅如期赴约。他可不敢不露面,露面能暂时保住一家平安,不去就是有异心,怕被大哥砍死。钱没分到,还整天cao着被砍头的心,这条烂命也是快活够了。这些年眼见他们那位牛/逼哄哄的带头大哥一路扶摇直上,神通广大恨不能一手遮天,却都不清楚这人在燕城附近到底做什么营生,摸不透底。“我真不知道他干什么的,没胆子问,也不敢瞎打听。”谈绍安难得从白净面皮之下说出一句刻薄嘲讽话,“凡夫俗子野鸡赖汉,命好没准儿都能飞上枝头摇身一变变成凤凰,何况是胆子大下手狠敢做事的。只要靠对了人,一步就能蹬上青天。”谈绍安忧心忡忡欲言又止,再次对严小刀耳语:“你嘱咐小凌先生,提防那个人。身背人命有恃无恐,对谁不敢下手?恐怕对谁都敢。”严小刀:“会吗?”谈绍安无奈地反问:“您家房子也被推平了,您真觉着拆错了?”严小刀:“……”凌河穿过走廊走到面前:“谈先生你跟我们走吧,我为你安排一处下榻之所,有人保护周全,这样我也安心。”谈绍安以他媳妇病重住院为理由婉拒。媳妇病成那样,哪也去不了,不可能撇下媳妇!谈绍安归根结底仍然心怀忐忑和忌惮,就没料到凌河准备大事化小,主动替他把这么大的丑事敷衍揭过了。况且,他一个随时就要被扒/掉官袍栽进班房的背锅侠,老老实实蹲在原地准备背黑锅吧,还能跑哪去?他目送凌河与严总让人瞩目的背影从医院楼梯拐角处消失,深深叹一口气。这脑袋裹成一颗大白粽子,也不敢探望媳妇,只能趴在住院部病房门口的玻璃小窗上,悄悄往房间里偷看两眼。病床上静静仰卧的女人,闭目养神的憔悴容貌显出一丝虚弱微笑。这张脸以及唇边微笑的弧度,谈绍安也已经看了二十多年,从中学时代校园角落青涩的牵手,再到尝遍人生酸涩滋味之后相濡以沫的许多年。这世上大部分人其实一辈子庸碌无为,无甚才干本事,就像谈副局这样,手里能攥住的也就是这一丁点平实无华的念想,只求一家平安。无甚才干本事还妄揣着一肚子雄图野心的,最后下场就是游书记那样了。谈绍安站到缴费处的窗口,被收费员告知:“301病房6号床吗?你怎么又来交费,刚才不是交过了?”“刚交过?没有。”谈绍安说,“账号里钱应该差不多花光了,该续费了。”收费处中年阿姨的记忆仍然处于鲜活状态,讲话犀利:“刚才来的那个年轻男的,不是你们家的?没错啊,他就是替6号床交的费……高高个子,长头发一个男的?”谈绍安遽然一愣:“……他交了多少钱?”收费员莫名瞪了他一眼:“三万,一周的药费和治疗费。他说下周再过来交下周的钱!怎么,你们一家子没商量清楚谁交钱吗?”谈绍安一手扶着窗口,被这投石问路般的一击戳中,震出一片涟漪,心里更加愧疚无地自容,没脸去见凌河。收费员瞟着这人背影嘟囔:“只见过一家子全都躲着不来,把病人扔在医院谁也不缴费的,还没见过一家子偷偷摸摸抢着给医院送钱,真有意思。”……严小刀从医院出来,也有一事不明,那些人搞这么大动静,除去确实看中这块画了大饼的黄金地皮的利益,想要屠村盖楼,此外,就为了教训教训谈副局?对游景廉都敢痛下杀手,对谈绍安有什么不敢直接“抹掉”?谈绍安或许仍然没有说出全部实话。严小刀驾车驶到路上,冷不丁爆出一句粗口:“妈的,梁有晖他爸也有问题。”他心里确实懊恼搓火,毕竟多年相交的挚友。凌河把一条腿翘起来搭在车窗边上,伸展开让自己坐得舒服:“你才知道梁董事长有问题?”严小刀瞟凌河一眼:“你早就知道但是不说,眼瞧着我当傻子。”凌河一脸无辜:“我看你跟梁少关系那么要好,眉来眼去郎情妾意的,我怎么说呢?好像我吃他醋。”严小刀本来就憋屈:“有晖他人品还是不错的,可是我什么时候跟他眉来眼去?绝对没有过!”凌河反唇相讥:“从游轮上就开始眉来眼去,高级法餐厅里品着象屎咖啡,只差没有睡进一个被窝。”“胡说八道。”严小刀一脸道貌岸然的正经模样,被一句“象屎咖啡”膈应到了,仿佛再次闻到涮肠子水的**夺魄味道。“云端号上住你房间左右手的,都是我的眼线,专门盯你跟谁睡过,严总您还继续狡辩么?”凌河用视线磨着小刀的脸,嘴炮就是闲聊天。“我就跟你睡过。”严小刀将刹车和油门踩得前蹿后跳,车子在公路上蹦得活像一只暴躁的大兔子。嘴上毫不相让,闲来无事练练舌头的灵敏度,俩人相邻的两手攥在一起握了,互相抚摸揉搓对方手指,严小刀问:“饿了吧,先吃饭再商量下一步。”凌河抬手随便一指街边小店:“就这家炉间驴rou火烧吧,贵的我请你吃不起了,最近手头紧。”“什么话!”严小刀喷了他一句,“我难道请你吃不起么?你吃多少老子都养得起你。”下车时凌河突然一步前倾,顺势搂住严小刀肩膀,嘴唇几乎贴上:“小刀,我……我把美国的房子都卖了,以后我就无家可归了,你不会甩我吧?”严小刀扭过头,有意碰触凌河的鼻尖,轻轻一蹭:“我家不能当成你自己家?”凌河从鼻尖处化开一丛笑纹,脸上云开月明一般,笑容明艳不可方物。他得到这句承诺,把沉浮不定的心暂时揣回原位,于是潇洒地搂着小刀走进这家高档酒楼。用严小刀的话讲,这是南郊县城里最上档次一家饭馆,就甭跟你们峦城的海鲜大酒店比较了,我们这土掉渣的内陆小县城,舌尖上的品味和档次就没法比。凌河在饭桌上不住嘴地吐槽:“你看吧,我说去一家小店,咱俩在高档酒楼里吃的也是驴rou火烧。”严小刀以享受的心态,欣赏凌先生嚼着驴rou一路狼吞虎咽瞬间干掉四个大火烧的痛快淋漓吃相:“哥能让你吃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