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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共进烛光晚餐,常云满口答应,挂电话前意味不明地嘿嘿笑了两声,笑得齐骁心中阴风阵阵。在满城市的“叮叮当叮叮当”和“哈利路亚”声中,齐骁穿过一路圣诞帽,推开两只挡在路口的“驯鹿”,来到约定餐厅。常云已经就坐,齐骁在门口便看到那一身橙黄衬衫的人,摇着头上前。“你对衣服的品味一如既往得好。”互相招呼后,齐骁坐下,忍不住“赞扬”。橙黄的衬衫胸口印着一个巨大的熊猫头,齐骁不懂怎么会有四舍五入后已是不惑的男人把这衣服穿出街。“谢谢。我爱被人当傻瓜。”常云淡定自若。齐骁无语,初见常云,此人明明高冷地走个路都能浪得上天。“你找我来,是为了常宇吧?”常云点完单后道,“说吧,想知道什么。”齐骁瞪着常云:“你弟的神经病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事你怪不了人,齐骁。罪魁祸首是你自己。”常云用作工作总结的口气介绍常宇这些年来的变化,开端就是齐骁的那顿痛揍。从医院复苏的常宇仿佛三魂七魄被打飞了一两个,从那之后,对曾经热衷无度的声色犬马兴致减至少三分之二,尤其是色。齐骁说:“你千万别告诉我常宇清心寡欲了,要不我大概得笑破肚皮,活不过今晚。”说这话时他直勾勾地瞪着常云,大有不遂愿便赤膊干架的意思。常宇守贞?这事……应该出现在怪奇话本。可惜这份杀气影响不到常云,他无动于衷:“你笑好了。”齐骁憋了半天,终于又问:“那退婚?咋回事?”常家三兄弟如今只有年已不惑的老大有妻子儿女,常云飘忽不定,不过一朵随心所欲的云,常宇——至少齐骁所了解的常宇,在“赏花客”这条职业道路上是志向远大,锐意进取,这样的人要结婚,对方得有海洋般宽广的胸怀才行。又或者双方心照不宣,一场婚姻一场戏,戏台之外,各有天地……千金配公子,门当户对,皆大欢喜,事实上常宇本人也没有反对。坏就坏在那场同学会。“跟你见过之后,那小子就死心塌地要退婚。”常云美滋滋地剥出龙虾rou,幸灾乐祸。齐骁大怒:“我回来也有好几年了,也没见他有任何动作,这算啥意思?那千金是个丑八怪?”“妆容下是个美人。”常云驳回,“卸妆的样子没见过。但演戏嘛……”他好整以暇地解决了半盘龙虾,抬头见齐骁仍然闷不作声地折腾着餐具,好心道:“其实,你把常宇收了当老婆也不错。反正都不能下蛋,有什么关系?”“你的人生里就只有下蛋吗?”常云耸肩:“下蛋很重要。要下能孵出小崽子的蛋。”齐骁堪比苦瓜的脸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常云的心结他多少清楚,这厮一点都不喜欢小孩,而没有下一代的婚姻对常家来说是不可接受的。常家的那位大嫂入门后三四年没有动静,差点被老太扫地出门,这间接成了常云逃避婚姻的肇因。“你真的掰不弯?”齐骁恢复了点胃口,笑问。常云也难得露出了笑容:“我连你都不想cao,你说呢?”齐骁刚入口的整块虾rou直接滑落喉管——“对了,常宇找到工作了,想不想知道是什么?”齐骁义正严辞地摇头:“不想!”临到分开,常云扶正眼镜,眯着眼问齐骁:“是了,我很好奇,当年你为什么忍不住揍他?我以为你都成橡皮人了。”“没什么,只是顿悟了。”齐骁笑,“修行到了境界,羽化升仙。”两人一笑而别。齐骁上了车,意外却收到常云发来的消息:“天仙欲情两空,无念想故无爱憎,你?哈哈!”哑然之后,齐骁恼羞成怒,奈何他深知即便回言,也不过为自己添堵。那年爆发,确有个导火索。炸药包堆积了近两年,终于盼到了那点火星。齐骁心中绝不可触及的圣地便是母亲。常宇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的便是猛戳齐骁这唯一的死xue。他说:“齐骁,你作我的女人吧,我能养得起你。说真的,攀有钱男人这本事,是你妈教你的吧?”没有半个脏字,甚至于常宇说这话时,眉目带笑,脉脉含情,齐骁赠送的蛋糕上插着的蜡烛火焰摇曳投射在他俊逸的脸上。齐骁不吭声,用尽全力把拳头砸进了常宇的脸。幸好切蛋糕的刀叉都是塑料制成的,不然齐骁可能现在还蹲在监狱里出不来。当他终于回过神来,常宇早已倒在地上,脸上血rou模糊,进气多出气少,而他自己的双拳,同样鲜血淋漓。齐骁知道自己闯祸了,他没想到,常家竟然放了他。只要他离开这里,不再出现在常宇面前。直到今天齐骁也不知道两家家长私了的条件,只记得母亲含泪将他送走。一别经年,杳无音讯。独自在外游荡了很长时间,齐骁终于战胜了每个夜间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噩梦。那些自以为是的迷恋,不甘不愿化作的愤恨,迫切要得到认同的焦虑,以及植根于梦魇最深处,自己终将无家可归的恐惧,这些感情,盘根错节地交织在一起,合成齐骁对常宇的“爱”。爱个屁。车子没有发动,内外温度一致,齐骁冻得手脚发麻,却仍不打算开暖气。多年以后,他终于承认,常宇的肆意妄为恰恰是因为他的愚蠢软弱,殉教似的痴情,傻不傻?常宇若有三分错,他齐骁该有七分。为什么会提出那样诡异的要求?齐骁苦笑,其实恨意并没有因为了悟,而有所缓解,他恨那个无所顾忌伤害他的少年,恨痛快淋漓地利用他的懦弱、牢牢控制他的“情人”。黑历史啊……所以常宇,你最好住在臭水沟环绕的破烂瓦房,靠在快餐店拖地为生,孤单到连流浪狗都不愿挨近。拿出手机,齐骁拨通了常宇的电话。一分钟之内,常宇接起,声音有点懵:“齐骁?你要我现在过去?”“不,”齐骁深吸口气,好想吸烟,明明戒烟好久了,怎么会犯瘾?“你我之间,真的就算了吧。我不想再和你见面了。”沉默了好久,常宇问:“我没要你……对我好。”“床伴关系也算了。常宇,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让我觉得痛苦。看着你,我总会想起那些可怕的过去。”齐骁摸着鼻梁,开诚布公是最高效的沟通方式,“我不想再见你了,够了,好吗?”直到齐骁觉得自己再不发动车子开启暖气,他就要变冰棍的时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