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捕和逃亡
距离谢天阳将修理好的激光枪交给那两个人已经过了一天。他们来的时候，米加绕着金秋转圈圈，好像看到什么稀奇物种似的。金秋不习惯被人过度关注，而米加偏偏就是那种热情似火，和陌生人见第一面就能交谈甚欢的人。 米加那天穿着一身火辣的露脐装，裸露的皮肤上有着不正常的红痕，而刘楚风频频看向那些痕迹。谢天阳看见了直呼“卧槽，米加你他妈的能不能别把你们晚上的战果在我面前炫耀？”米加听了以后颇有兴致地想跟他交流生命哲学，然后被脸红得发烫的刘楚风捂住了嘴巴。 虽然刘楚风脸上那道伤疤吓人，但胜在身材完美、气势凛凛，如果说每个人心中有一个标准的高大威猛Alpha形象，也许就是刘楚风那样。金秋很难想象他躺在米加身下喘息的样子，又莫名觉得有点刺激。 对谢天阳的工作给予了充分肯定以后，两人没停留太久就拿着改造好的激光枪离开了，据说是立刻要去执行行动。他们没对金秋展现出“谢天阳给自己买了个老公”以外的关注，看来谢天阳并没有把她的身份暴露出去。 米加和刘楚风两人走的时候轻松写意的，回来时却显得狼狈不堪了，更准确地来说，只有刘楚风一个人回到了谢天阳这里。 就在金秋注意到远处不寻常的嘈杂，将贫匮的脏话库存对金羽这个人倾倒了个干净的时候，刘楚风开着越野车冲进了谢天阳的地盘。 “不是？”谢天阳目瞪口呆，脏话都没骂出来。他正在院子里专心地打着铁，差点就被刘楚风撞飞的门拍了个正着。咳嗽着从扬起的尘土中出来，谢天阳拉长了脸靠近那辆贴满了彩色车贴的越野车。 “上车。”没等谢天阳质问，刘楚风就甩下一句。 他半张脸都被血浸染，脸上没有新伤，大概率是别人的血。但身上就没这么好运，腰上手臂上都缠着绷带，从包裹的位置渗出血迹染红了大半的白色，而另外的部分则全是脏污的泥土。他粗喘着气，紧握方向盘的手颤抖着，看样子是伤口太深，影响了正常动作。 “带上你...的Alpha。”见谢天阳还不动，刘楚风瞥了一眼蹲在一边的金秋，又说道。 这回谢天阳总算有反应了，他飞快整理好重要物品，速度可以看出这样的事件已经发生过不止一回，他回到院子然后喊上金秋。 “你去副驾驶。”谢天阳皱眉对着刘楚风说。刘楚风也没磨蹭，一条腿跨过cao纵杆，撑着车顶将自己挪过了中央扶手盒，整个人就落在了副驾驶座。他用左手系上安全带，右手垂在腿上，总算得到片刻的歇息。 “米加又要发飙了，这辆12缸越野车可是她的心肝宝贝。”因为身量比刘楚风小一些，谢天阳调节着车座。他看着碎裂的车窗玻璃和凹陷的车身，无语叹道。 “我会帮她修。”刘楚风低下头，心情不是很好。这辆车是米加攒了好久的赃款才咬牙买下的，黑色的车身上贴着许多粗体描边的文字和火焰骷髅之类的车贴，而此时也因为车体的凹陷和刮擦而变形了。 金秋也上了车，她坐在谢天阳身后的位置，飞快地系上了安全带。 谢天阳倒车出了那被撞得七零八落的院门和围墙，想骂人。但看了看刘楚风的惨状，忍了忍憋住了，只闷闷地来了句：“回头给我修好。” 刘楚风点了点头，然后道：“去基地。” “还用你说。”谢天阳还在心疼他的大门，没好气地将油门踩到了底。越野车行驶在贫民窟泥泞的道路上，上下颠簸，不时还压过石头垃圾之类的障碍物，或者打死方向盘擦着墙壁惊险过弯。 金秋整个人因为惯性而随着打弯倾倒着上半身，坐在这个位置果然是正确的选择。驾驶座后边的位置相对最安全了，照谢天阳的开车风格，出车祸简直就是迟早的事。她从来没有飚过车，城区的柏油路更是平稳，光是忍住不让自己吐出来就已经尽了全力，而另外两人在前排居然还自如地交谈着。 “行动失败了？”谢天阳猛按了几下车喇叭，驱赶着道路中央的人群，“本来也没想着成功吧。” “人死了。”刘楚风不愿多提他们组织任务的失败，只说了一嘴他们解决了组织里想杀的目标。他咬着一块新的纱布，左手将沾满血和泥沙的旧纱布用新的代替。纱布下的伤口血淋淋的，周围是枪伤的火药灼痕，rou掉了一块，好在子弹没留在体内。 “说真的，你们老大怎么想的去抢劫金家的运货车。” “金家的研究资料丢了，乱。” “你们为什么要杀那个人。” 刘楚风一向惜字如金，他转向谢天阳看了几秒，应该是觉得其中原因没必要告诉谢天阳。可是他刚刚撞破了谢天阳的家门，还因为组织的任务将他卷进这场追捕，想了想还是开口了。“他威胁了米加。” “嗯哼？”谢天阳感兴趣了。米加和刘楚风都是他们那个打家劫舍的组织里的高干，杀死的那人应当也是，作为同僚，不知道掌握了她什么把柄。 “米加私藏了之前一次任务的......钻石。” “钻石？”谢天阳讶异，“她什么时候喜欢这些亮晶晶的东西了？” “不......她不感兴趣。那是给我的。”刘楚风扭头看向窗外。 谢天阳和后排正晕得昏天黑地的金秋都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你们要结婚了？”谢天阳憋了半天，说了这一句。 “不，”刘楚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一本正经地扭头回来，“她私藏的是一批胸链、乳夹和项圈......她说我戴会好看。” 谢天阳不想接这个话，他真的受不了这一对狗AA了。 她真的好奇他们到底抢劫的是哪个富豪，不能说话的金秋如此想。 越野车在贫民窟里横冲直撞，金家的人似乎还没搜索到这片区域，一路上暂且没碰到拦截他们的人。 金秋对刘楚风口中他们受到追捕的理由保持怀疑，一场失败的偷袭，不值得金家如此大规模的追捕。她觉得那些搜捕的人中，大部分是冲她来的。金羽给她安了个什么罪名来着，对了，偷窃研究资料。 就在她出逃的那天下午，金羽在电话里告诉了她他全部的计划。 “对不起哦。”金羽给她道歉。 她回复了什么呢，她回了一个不耐烦的“滚”。 金秋早该知道，金羽这个疯子的想法就不是常人能理解的。 一向宠溺他的家主就提了一嘴要将分化成Alpha的她也纳入继承人的考虑范围内，他就要将这个可能性彻底掐灭，而方法则是将她这个备选项直接祓除。 金秋不知道金羽是什么时候开始策划这一切的，那些说他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的人真是太看轻他了。 到底是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挑衅，还是觉得她脱离了他的控制？他半夜爬上她床的时候也会觉得她是个威胁吗？见鬼去吧，那个抖M，她踢他下床都怕他能爽到。 金秋撂了金羽的电话以后就没打算再回家，她摸不清金羽想对她做什么，所以还是先跑为妙。从小在城区自己摸爬滚打长大，无论是回金家之前还是之后，她经常一个人出门乱晃。逃离她那个不负责任的酒鬼母亲，或者是逃离金家压抑算计的氛围，她知道逃避可耻，但这个时候还是发挥了些作用，在城里躲躲藏藏一整个下午，她都还没被找到。 直到入夜，金秋盘算着这时候是个溜出城的好机会，也不知道金家的通缉覆盖到什么程度了，只要能出这座城，她就能跑得远一些，再远一些。她傍晚时已经找了一个没什么生意的发廊，将自己的头发染成了黑色，应该能保证在贫民窟里少受些关注。 从藏身的小巷里出来，走在街上的金秋被猛地一拽，跌进了一个人的怀抱里。 “天呐，你怎么把头发染成这个样子。”是金羽，金秋此时最不想看到的人。他摸着金秋的脑袋，对她的发色很是不满，“这是贱民的颜色啊。” “都让你跑了，怎么还在这里呢？”金羽笑眯眯的，手却紧紧拽着金秋。 “你怎么找到我的？”金秋冷冷看着他。 金羽的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却没有回答她问题的意思。 “你想对我怎么样？”金秋又问。 “我想想......用福尔马林泡起来当我的收藏品？哦不......我果然还是更喜欢活的。打断手脚关起来给我当宠物怎么样？别怕，开玩笑的，抖什么。”金羽的表情不是开玩笑的样子，反而像是在认真思考。 “疯子。” “可能我会请求父亲把你交给我处理吧。”金羽痴迷地摸着金秋的侧脸。 “怎么样，跟我回去？或者......我也可以让你再逃一会。” “你很自信还能抓到我？” “当然啦。”金羽恬不知耻地将整个人凑上来，他低下脑袋，在金秋耳边继续说道，“亲我一口，我就先放了你，划算吧？” 金秋很想再对金羽说一句“滚”，但是她现在需要这个机会。 “别一脸吃了屎的表情嘛。哥哥长得很丑吗？” 平心而论，金羽长得并不难看，说句帅得惨绝人寰也不为过。他长得就不像人，金秋这么给自己的朋友形容。但是其他人则会说金羽长得像精灵或者白马王子。他有着白皙的皮肤，金色的头发和瞳孔，五官立体深邃。身材颀长，也不疏于锻炼。一副教养很好的贵公子模样，只被金秋不友好地骂过衣冠禽兽。 “你说的，亲了就让我走。”金秋不信任金羽，反复确认道。 “当然。”金羽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于是金秋闭上眼，贴近金羽凑近的脸颊，对自己说着“把他当一块猪rou”，十分不情愿地在他脸上蜻蜓点水般地落下一个亲吻。 “怎么不亲在嘴上？” “别他妈得寸进尺了。”金秋恼羞成怒。 “好吧好吧，”金羽松开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金秋嘴里塞了个糖豆大小的药片，“走吧，不要让我再抓到你哦。” “你给我吃了什么？”金秋掐着自己的脖子，却怎么也没办法将金羽塞到她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嗯......不会死人的。”金羽捧着自己被亲过的侧脸一脸陶醉。 金秋顾不上喉咙里的药片，面对着金羽撤后几步，然后转身就跑。夜色笼罩着整座城市，但金秋却觉得今晚的灯光格外明亮，无处藏身。 她在城门口跳上了一辆空货车，货车脏臭无比，想必是装过牲口的车厢，但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逃离那个疯子，让她现在和一群牲口挤在一起都愿意。 货车顺利驶出城门，在一座没有窗口的建筑前停下，一个瘦骨嶙峋的猥琐男人出现在金秋面前。“哟，怎么车里已经有只小羊羔了。” 金秋张嘴想说话，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张大嘴巴，按着自己的喉咙，仍然发不出一丁点声音。恐惧从心口蔓延上来，她一下跌坐在车里。 “是个哑巴，呵，正好。” 金秋听见有人喊男人“阿平”，然后两人将一个又一个孩子丢进车厢。 “这批实验材料可要好好送到，别出什么差错。”有人对阿平嘱咐到，“这是名单。” 金秋耳尖地听到两人话语中提到的实验基地，想必说的就是金家在贫民窟的实验基地了，如果能到那里，她靠搭火线偷辆车跑路说不定能成功。 被扔上车的人群里明显已经形成了等级制度，而他们对金秋这个外来者显得十分抗拒。在发现金秋说不出话后，以一个银发少年Alpha为首的小团体就开始对金秋动手动脚了。她没法说话，又双拳难敌四手，被捉弄的缩在一边。银发少年没动手，只抱着手臂靠在一遍袖手旁观，转动着食指上的银色戒指。 好在他们并不一直对金秋充满兴趣，捉弄了她一会又去为难别人了，只时不时过来sao扰她一下。 “好弱的Alpha。”银发少年围观后这样说道。 谢天阳驾驶的越野车已经慢慢驶近了一个用铁丝网围得密不透风的区域，透过周围茂密的灌木和树林可以隐约看到铁丝网内的仓库建筑，空地上还有不少集装箱和橡胶轮胎。这就是米加和刘楚风他们的基地了。和大门处的守卫交谈了几句，他们便被放行。 金秋握着手中的银戒指，撒气似的用力捏着，这是她被拉下阿平的货车时从那个银发少年的手上猛拽下来的。他还想问她要回来，却被阿平的棍子给逼退。金秋将戒指当成那个银毛用力捏啊捏，然后才重新戴回了手上。 总之走一步是一步吧，金秋撑着晕乎的脑袋，如此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