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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扪心自问:大明现在需要这样的天子?这样的天子与朝臣会不会再次出现神宗那样的对抗?他作为四朝老臣,深深地为大明感到忧虑。在他的忧虑中,新君与首辅等人的对抗取得了胜利,登基诏书中取消大赦天下。因为第二天的登基大典需要很早起来,刘时敏的点灯,提醒与新君对抗的方从哲等人,再顶牛下去明天登基就没法按时举行了。周嘉漠瞬间明白了新君的心思,他不在乎明天的登基大典,可是在座的任何臣子都在乎。对这样的天子,周嘉漠反复问自己,要找出新君在乎的事情作为挟制的手段吗?作为文臣中的一员,是应该找出这天子在乎的。可是看天子这几天的所做所为,他在乎的是大明的天下,在乎的是大明的内忧外患怎么能消除。大明的君臣关系要变了。周嘉漠看着与新君斗输了而悻悻的方从哲等人,唇边逸出一丝微笑,这种众人皆在庐山迷雾的感觉真好。礼部的登基仪式很庄重,就是改变的那部分看起来有点儿折腾人。朱由校在寅正就被叫起来沐浴,然后身着孝服到寿皇殿的光宗灵前祭拜。要在光宗的灵前念一篇祷文,这事儿被指给了刘时敏替朱由校念。朱由校只需要配合着跪在指定地点磕头。刘时敏替他念完就算是受了先帝的皇命。然后还要到神宗的灵前磕头,又是刘时敏替他念祷文。回去乾清宫换上天子的衮冕服,走到早已经准备好的皇极殿,行告天地礼。跟着在礼部官员的指引下去奉先殿谒告朱家的祖宗,要在神宗皇帝的神主前、神宗皇帝的元配皇后神主前、此身的亲祖母神主前,各行五拜三叩头大礼。再接着给光宗的神主行五拜三叩头大礼。给此身的嫡母光宗皇帝元配皇后的神主、此身生母的神主,各行四拜三叩头大礼。磕得昏头昏脑了,再走回乾清宫即位。这让经过几天锻炼的朱由校感觉很疲惫,心里暗自庆幸只加了去寿皇殿的部分,礼部尚书没加要给朱家历代皇帝皇后都行五拜三叩头大礼,否则他非掀桌了不可。但是还要打点起精神头接受百官的朝贺。礼部原来的仪式里是没有去寿皇殿的,登基仪式也是在文华殿举行。但是孙如游临时改变主意,说先帝就是在文华殿登基的,不太吉利。但是历代皇帝登基所用的皇极殿、神宗登基的中极殿、还有建极殿都被烧毁了,文华殿偏位与皇城一侧,不在中线上,所以登基大礼在举行前的前夜,由文华殿移到乾清宫。朱由校默认了礼部的安排,由孙如游一个人说了算。等朱由校再度踏进乾清宫、在鸿胪寺引进乾清宫的执事官礼赞、的伴奏下升座的时候,他恍然觉得自己到了陌生的地方了。乾清宫殿前身着朝服的文武百官,跪着行五拜三叩头礼的群臣中,他认识的没几个。宗室的代表就只有光宗的俩兄弟露脸,必恭必敬的瑞郡王朱常浩和惠郡王朱常润。然后是勋贵,文臣武将。行罢叩头礼的百官尊着礼部的指使,重演一个月前神宗登基的程序。直到礼部官把诏书迎至到礼部,颁行天下,登基大典算是完成。然后天下人惊惶地发现,新君登基没有大赦天下。第775章木匠皇帝30登基大典顺利进行了,可是没有大赦天下的“顶牛”后遗症,隔日就在被划去都察院的那些给事中官员里发生了。批红被被六科给事中封了回来。这使得朱由校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都察院。张问达指使那些六科给事中做的吗?都察院要借助才划过去的六科,成为朝廷最大的权利机构、揽大明的实权?这是最开始涌上朱由校心头的疑问。看来大明的皇权受到的掣肘牵绊有点多啊。刘时敏看着沉吟不语的新君有点儿不安,心想新君是才登基的少年郎,能不能撑住啊?这些人是不是心怀鬼胎,要把新君逼到和神宗老皇爷一样的境地?那可就会害了大明的百姓了。刑部尚书黄克缵也听说了都察院“封驳”批红的事情,他急忙忙地去都察院找张问达。张问达原是刑科给事中。“德允,都察院‘封驳’批红是怎么回事儿?”张问达也为给事中的不晓事挠头呢。虽然前天他附和了方从哲依惯例要大赦天下,后来回头想想新君说得也有道理。不说祖崩父殂逝在一月内连着的两场丧事,单是那些做了恶事之徒,连续减刑甚至得以释放,就让人心里不舒服。偏还要新君在这样的时候,给恶人送去欢喜的机会,是有点儿勉强少年天子了。黄克缵捋着长须缓缓道:“德允,老夫略长你几岁,就在你这里充前辈说几句闲话。”张问达立即起身施礼,“绍夫兄,你是万历八年的进士,而我迟了你三年,你是正经的前辈呢。请说请说。”“不是老夫要干涉你都察院的事务。而是六科利用‘封驳’的权利,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张问达点头,票拟、批红走的是正常处理程序,而六科的"封驳"也是辅助皇帝处理奏章的权利。“绍夫兄,我明白你说的意思。给事中的‘封驳’权限不限制,以后内阁、天子、所有朝臣就要看给事中的脸色行事了。”“你明白就好。他们这是欺负新君年少,想把天下大权揽在手中呢。今日不过是借着微不足道的小事来试探。老夫最担心的是新君与神宗的性子太像,执拗顽强,要是学神宗三十年不上朝,前两天议的那些事儿可就没法完成了。”俩人正说话呢,吏部尚书周嘉谟找了来。也是为了六科“封驳”之事。但是在周嘉谟的眼里就是给事中做的好。适度地提醒了天子,六科虽然被划去都察院了,但是六科的职权还在,不存在圣旨可以直接出宫门之事。然后张问达就看着周嘉谟和黄克缵争起来。“明卿,他们这么做是要坏事儿的。”“绍夫,你光看到可能会坏事儿了,可没看到陛下凡事要朝臣依着他性子行事的一面。如果不给他一点儿适度的提醒,以后才会坏事儿呢。”二人说的热闹呢,乾清宫派来小宦官,传张问达带着御史的名册过去。黄克缵看着张问达出门后,与周嘉漠一起离开都察院。边走边嘀咕:“净军能替换个王府的侍卫,是我们前几天都同意的。为什么不能替换了所有守灵的军卒,这明显是对朝廷有益处之事啊。”周嘉漠则道:“咱们先看看新君怎么处理,要是他扛不过给事中,我再与你一起帮陛下可好?”周嘉谟也是服了黄克缵的性子了。只要他是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