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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搐着,最后竟化作一泡血浆。“啰里啰嗦,令人生厌。”另外两具尸体似乎是有所感知,脚步更僵硬,动作也更谨慎了,它们慢慢地踱过去,最后搬了六把椅子,小心翼翼地摆在那几位青楼姑娘身边,然后做了个鞠躬的动作。男人开口道:“请坐吧。”——若不是他满身血腥,刚刚犯下那么多歹事,他这种语气简直可以算得上是有礼。“怎么,还要人扶?”姑娘们虽然吓得神智涣散,但其实他的话还是每一句都听进去了,只是整个人都像是被冻住了似的,缓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连忙屁滚尿流地自己爬起,一个个往椅子上坐,说什么也不愿意让这个绷带男或者那两具尸体碰到自己。玉娘哽咽道:“你、你到底是……是什么……什么人?”“不急。”男人说,“等你们照我说的做了,再回答我几个问题,我自会让你们知道的。”顿了顿,又道:“哦。对了。顺便提醒姑娘们一句,不用指望有任何人能来救你们。我在门上施了个结界咒,一时半会儿谁也觉察不了。”他说完,慢慢扭过头,望着青楼紧闭的大门口。然后舔了舔嘴唇,眼中的赤红愈发幽深,最后忻然一笑:“那么,我们开始罢?”诚如这个绷带男所说,或许是因为今夜落梅别苑已经引走了禁军的注意,又或许是因为他的秘术实在了得,城北出了这样的事,一时却无人知晓。重华王城,目前仍是宁静的。司掌各个要职的一品修士陆续来到了御阶前,墨熄早就在外面等了很久了,慕容怜来了之后,别的地方不站,偏选了个和他并肩的位置,立在金銮殿外。风雪中,墨熄的侧脸显得愈发冷峻。慕容怜瞥了他两眼,转而目视前方,轻声冷嘲道:“羲和君,你还真在这大雪里一直等着呢?”墨熄没作声,缄默着由薄雪覆上他的肩头。慕容怜停了一会儿,得不到他的答复,又道。“说起来,我问一句,之前你在落梅别苑外那么生气,是不是因为你觉得顾茫其实没傻。”墨熄闭了闭眼睛,脸上隐隐有黑气爬上:“……”偏生慕容怜毫不识趣,继续嚣张道:“不过依我对你的了解,我很怀疑,如果没有人阻止你,你真的就会掐死他吗?”“……”“你对他——”墨熄霍然转头,怒道:“慕容怜你烦够没有?!”雪夜寂静,殿前庄肃,羲和君忽然暴怒,把在场修士全都吓了一大跳。齐齐抻长脖子往他们俩人那边看去。慕容怜被拂了面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正想说什么,就在这时,朱漆雕门开了,传禀的官吏出来,朝这些重臣行了礼。“诸位神君,君上有请。”慕容怜咬牙低声道:“姓墨的你给我等着瞧!”墨熄怫然往前,腰间配着的刺刀闪动,把慕容怜丢在了后面。☆、23.抢人大殿内灯烛通明,庞硕的炭盆内正烧着旺火。盆身两侧立着两只鎏金瑞兽,都被施过法咒,一只张口往炭盆内吐气,大叫一声:“君上威震九州!”将火焰燎得更炽。另一只也张着口,跟着喊一声:“君上洪福齐天!”却是把腾起的焦烟尽数吸入腹内。这两只爱拍马屁的金兽是慕容怜进献的,深得君上欢心。但墨熄觉得只有智障才会喜欢这种破玩意儿。此时两只马屁精正好完成了一呼一吸的动作,各自打了个金属声的嗝,蜷在了炭盆边不再动弹。墨熄扫了一眼殿内,几乎整个神农台的药修都在,而顾茫就被扣押在正殿中央,周围是宫内最拔尖儿的修士在镇守,有人给他做了催眠,他已经睡了过去。当今君上则靠坐在铺着缃色软靠的王座上,皂服冕冠,面如冠玉,眉目气韵甚是不羁,这会儿正闭目养神。听到衣衫綷綵和步履匆匆声,他睁开眸,往下扫了一眼。“都来齐了?”侍官答道:“回禀君上,承天台的虞长老还没来。”君上冷笑一声:“老东西年纪也是大了,传音雪鸮也叫他不醒。我看他这个承天台一品掌事的位置是可以退而让贤了。”“君上息怒……”“孤有什么好怒的。”君上翻了个白眼,坐直了身子,一挥缃色广袖,“诸君入座。”满殿应道:“谢君上。”“夜半传你们入殿,孤知道你们心中不爽,或许正在暗自将孤骂的狗血淋头。”一名老贵族屁股才刚刚挨在凳子上,一听这话,忙噗通跪地道:“君上这是哪儿的话?”“好了好了别跪了,啰里啰嗦一堆君威臣纲,烦不烦。骂了就骂了吧,只要别让孤听到,随便骂。”几位老贵族面面相觑。他们这位年轻的君上,脾性非常古怪桀骜,令人琢磨不透。他虽然明确站在贵族守旧派的阵营,甚至继位没多久就摘掉了重华最大一位奴隶出身的将军,但自己行事风格却一点儿也不规矩,时时刻刻都是一副“孤要令僻新天地”的架势。“知道你们想回去睡觉,想回去哄女人,以及宿娼。”君上恹恹地,“那就长话短说。”众人:“……”太荒唐了,九州二十八国,不知哪个国的君上会是这般做派。“神农台长老。”“臣在!”“你把顾茫今晚的情况,还有判完的症状,全都给孤报来。”“是!”神农台的领首修士上前一步,行了一礼,将今晚顾茫忽然灵力暴走的事情说了,又道:“顾茫体内的灵核确实已经损毁,周身没有什么灵力,但是……”君上问:“但是什么?”那名药修低头道:“胸腔内却有股很强的邪气。”君上思忖道:“……邪气……”“是的,下官判断顾茫暴走正是因为这股邪气,可惜重华国一向善养正道,从不去触碰那些歪魔邪道,所以神农台对此也知之甚少。唯一只知道燎国定然对他的心脏动过手脚,但如果想要细辩,恐怕还得……”他面露为难,声音逐渐轻了下去。君上道:“你不用怕,但说无妨。”药修又作一礼,说道:“恐怕得等顾茫死后,剖胸以查其心。”“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想立刻知道他身上出了什么毛病,就得马上宰了他?”“……是的。”君上忽然骂道:“废物!”神农台长老吓得立马跪地:“君上,下官无能……”“你是无能!孤要个死人做什么?他身上那么多燎国法术的痕迹,活着还能拿来细究,死了能派什么用场?埋着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