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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不识相,迟早挖了她这祸患的灵核!”竟更有甚者,尖酸刻薄道:“长丰君你女儿别该是小小年纪就好色吧,看上这条狗啦?”如此龌龊言论,世上任何一个正常的父亲都不可能忍得下去。但长丰君并不属于“正常”一畴的。他是已经被逼到绝境的麋鹿,面对磨牙吮血的虎狼,他能怎么办?哪怕再气,气得撕心,气得发抖,他也只能把怒焰强忍下去。尽管他脖颈的经络都暴起了,他也只能陪着笑,喏喏的。他们说得对,小兰儿经不住任何一个小错了,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挖去灵核,逐出学宫。长丰君一边躬身道着歉,一边仓皇把女儿抱起,带着她离开这是非之地。出了陵园,他一松开捂着兰儿的手,小丫头就哭了。她伏在他背上,哽咽道:“爹爹,那个大哥哥到底犯了什么错……”长丰君摸着她的头发:“死罪啊,叛国死罪。兰儿,不要再多话啦。”“没有办法原谅他吗?”“罪无可赦,没法儿原谅的。”兰儿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淌落:“可是……可是……”她被父亲抱着走下山道,她伏在父亲肩头,看着顾茫和那一圈人在视野里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小孩子不谙世事,更不知顾茫早已无父无母,她哽咽道:“可是他这样……他的爹娘看到了……该有多痛啊……”如果他的爹爹mama看到了。该有多痛啊……可是小兰儿并不明白,顾茫没有爹娘了,他很早就失去了他的亲人,然后,失去了他的兄弟,失去了他的军队,失去了荣耀与声名——如今他除了一身污泥别无傍身之物。没人会为他痛,只有人为了他的痛而抚掌称快。没有人会在乎他的。而那个唯一可以陪伴他的人,也被命运与地位的枷锁捆缚着,早已身不由己。——“羲和君。”军政署的明堂内,完成了公务的墨熄正准备离开王城往战魂山去。顾茫在陵园的这段时日里,墨熄每天都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好了军务,然后就来到松柏坡上远远守着顾茫。但是今日,他却被侍官叫住了。“何事?”“东境急报,君上请您速去金銮殿夜议。”墨熄正欲扯松军袍领襟的手顿住了。侍官冰雪聪明,立刻觉出异样:“羲和君可是另有要事?”“东境什么状况?”“云国倒向燎国修黑魔之道,暗蓄了大量阴兵,东境的三座小镇百姓俱被屠戮杀害……”墨熄修长白皙的手指将刚刚松开一些的军政署衣袍重新理好,说道:“你回禀君上,我整理过往阴兵宗卷后,立刻去金銮殿议事。”“那就恭候羲和君了。”于是,金銮殿的那个人一夜无眠,秉烛夜谈。而战魂山的那个人,一夜昏沉,无人去管。第四日清晨。顾茫从昏迷中醒来。他模模糊糊睁开眼睛,天已经放晴了,他躺在积水里,渺远清澈的青天仿佛一抬手就能触碰到。顾茫动了动,觉得身上莫名多了几处伤口,但他没有在意。“唔……”他揉了揉自己头上肿起来的一个包。是昏过去时摔的吗?还是头磕多了所以肿了……他想不明白,于是不去再想。还剩最后十几排石碑了,他慢慢爬起来,掬了点慕容玄墓碑前的积水,也没有嫌脏,慢慢地喝到肚子里,然后手脚并用地爬起,继续往前磕去。就像雨过天晴,云色舒朗,他觉得自己的罪孽似乎也终于能少去那么一寸一毫。他没有停,他在向自己梦里的厉鬼幽魂跪拜,在向过去与未来跪拜。一级一玉阶。一碑一亡人。墨熄是在半个时辰之后来的。在军机署熬了一整夜,连续二十几个时辰不曾合眼令他眼圈都是红的。别人熬夜忙完军务之后是赶紧回家休息,他却跟中了魇似的提着军机署准备的早点吃食,独自来到了战魂山。已经第四日了,顾茫在这里拜了四天。四天四夜不眠不休对于从前的顾帅而言或许不算什么,顾帅有最强大的灵核,足够支撑他像火炬一样旷日持久地燃烧光和热。但是现在的顾茫还剩什么呢?只一具破损的残躯,一个破碎的魂灵。可他还要撑着。墨熄就这样默默地,远远地看着顾茫。第九千一百六十一块碑……第九千一百六十二块碑……顾茫在跪着,他就在替顾茫数着。就快了。就快跪完了。到了晌午时分,顾茫终于重新爬到了墨熄父亲的英灵碑前。他像个泥潭里打过滚的小叫花子,浑身上下都是泥水,脸也脏了,额头也破了,膝盖早已血rou模糊。但他眼睛亮的出奇,任何一个看到这双眼睛的人都不应当怀疑他的真心,击碎他的希望。顾茫仔仔细细地磕了三个头。结束了。他重重松了口气,踉跄着想要站直身子,可因为跪得实在太久,他一站起来就往地上栽去——可预料中的痛,却并没有来。忽然有一阵风掠来,有人扶住他,将他满身污泥的身躯带进怀里,那个人身上的味道很淡,却是顾茫熟稔的栀子蜜香。那个人的手虽然竭力克制,却在微微颤抖。顾茫回过头,看到墨熄的脸。墨熄一直在暗处忍耐着,煎熬着,陪顾茫等着这一场谢罪的终结。而这一切结束后的搀扶,他等着,已经等很久很久了。顾茫看了看墨熄,又看了看墨熄握着自己胳膊的手,慢慢地,他脏兮兮的脸上露出一个几乎算是轻松的笑,可是眉眼倏地弯起,眼泪却烫热地滚落了。顾茫心知丢人,胡乱抹了一把,他想说话,可重复了几万遍“叛臣顾茫,万事难赎其罪”之后,他喉结滚动,一时竟也不会再说别的了,只又哭又笑地看着他。他太笨了,破损的脑子转不过来,可他急着想表达自己,手忙脚乱间顾茫抬起手,戳了戳自己的胸口。“你明白……我的心了吗?我没有骗你。”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