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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示关心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还整这一出。”司机一边看稀奇似的答话,一边踩一脚油门,又变了道。顾聆体会到夏淮被自己一直问的心情,不耐烦道:“后面的车骂你不打灯。”“怎么还挑拨关系呢?”司机笑了,毫不在意的说:“骂了也是被我超,爽就完了,谁搭理这些!”...那倒是。顾聆想,他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本来摊上这么个毛病已经够倒霉了,就不要再管别人怎么样了,情绪常年处在不耐烦和不在乎这两个端点之间。可面对夏淮的时候,端点莫名就变成了好几个,还可以肆意连接,时常让他控制不住。比如现在,明知道前方的玻璃看不见车内的任何东西,还是忍不住一直盯着看,练视力似的。好在堵的时间足够长,顾聆盯的久了终于感到一丝疲惫,靠在车窗眯起了眼,意识恍恍惚惚,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司机唤他。“到了,小孩儿。”顾聆还在揉眼,就听司机说:“你搞快点,待会儿可赶不上人上楼了啊。”顾聆一把就推开了车门,还能听见夏淮的脚步声,他一边走一边低头付钱,一眼看见了价格和地图。这里离火车站不到三公里,可之前夏淮还是跟他去了酒店。这简直是夏淮勾/引自己的实锤。顾聆心情居然好了一点,可惜还没持续个几秒,就听到了钥匙插进门锁的声音,接着是年久带锈的铁门发出“吱嘎”的声响,一开一合不到三秒,听上去有些急切。到这里声音就变得模糊了,因为同时还混合着各家各户传来的烟火气,顾聆只得又猫上一层楼,直接来到了夏淮家门口,地垫是又老又土的那种,深红色,印着烫金的“出入平安”,跟夏淮的风格非常不符,顾聆眼不见为净,一屁股坐了上去,又被一个东西硌得趔到一边。顾聆把地垫掀起来,看到一把钥匙。......这个人心也太大了。顾聆这么想着,听到屋内响起哗啦啦的水声,然后是什么软管状的东西被反复挤压,“啵叽啵叽”的,他猜想,夏淮应该是有回家先洗手的习惯,这是好的,可是怎么能人在家里把钥匙放在门口呢?顾聆觉得很不安全,于是放进了自己兜里。水声停了,夏淮拉上门,双脚摩擦在地上,是没有穿鞋的那种声音。他走了两步,不知道碰到什么,“啧”了一声,没停,又走了两步,顾聆听到“boom”的一声,被吓了一跳,紧接着就是塑料纸袋被踩踏、松脆的东西被压碎的声音。顾聆不自觉地弯起嘴角,还想说这人原来吃起零食来这么暴力,却没有再听到咀嚼的声音,而是塑料纸接二连三的挣扎,还有厚重布料在地板的拖动,以及夏淮毫无规律的踢来踢去。仿佛是在一个小空间里玩弹球游戏,夏淮忙得停不下来,还偶尔要发出点抱怨的气音。这声音持续着,顾聆习惯了竟觉得特别好听,像在看一场声音电影,虽然只能用听的,却能够脑补到无数画面,属于里面这个人的、自己很少见到的那一面,正直播在自己面前,无比真实。后来声音渐渐停下来,取而代之的是笔尖接触画纸的声音,顾聆才得空开始环顾四周,这是个很老的小区,没有电梯,一共应该只有六层,夏淮在五层,邻居的防盗铁门上贴满了各式传单广告,快要看不到门牌却无人清理,这么久也没发出一点声音,顾聆猜测,这里已经没人在住了。今天是一周的最后一天,夏淮的身边没有别人,甚至没有邻居,顾聆靠着作弊来到了夏淮家,虽然只是门前,却感到踏实而愉悦,他不知不觉靠在老旧的门板上,铁锈甚至落下一些,但顾聆没在意,时间已经晚到他错过了回学校的车,也完全不想回去。肚子传来呼救的时候,顾聆才想起来看一看时间,凌晨两点。他居然在这里坐到了现在!摸着自己挣扎的胃,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呆在这里这么久,完全没有听到夏淮有吃饭的意思。这怎么可以?!顾聆站起来活动了筋骨,里面的沙沙声恰好停下来,接着是什么东西被拿起,放下,咕咚咕咚。是所有搞艺术的赶工都靠喝露水度日吗?顾聆抬起手,想要敲门又不敢,只好焦躁地在门口踱步,“咣当”的巨响和玻璃的碎裂声就在这时传来,顾聆吓了一跳,整个人定格在门前,屏息聆听着接下来的动静,却再没了声响。“老、老师?”他犹豫着开口,回应的是一片死寂。顾聆吸了口气,最后看了一眼电量已经飘了红的手机,终于抬起手,试探般的叩了两下。“老师,你在吗?”砰砰砰——顾聆意识不到自己在问废话,呼吸的频率和敲门声一起快了起来,手掌也攥成了拳头。“老师,老师你还好吗?!”好安静,即使是他,也只能听到自己制造的声音,手伸进口袋,顾聆终于不再犹豫,掏出钥匙打开了门锁。一直窥探的地方终于赤裸裸的在自己眼前摊开,生了锈的铁门被拉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那么刺耳,带给顾聆的感受之强烈却抵不上眼前的百分之一。顾聆发誓,这是他并不算长的人生里所看过的最乱最脏的房间,目光所及之处,全是不知堆放了多久的衣物、布料、食物残渣、包装袋、废纸...从上下左右都堆叠成山,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不对,这样的地方不该用房间来形容,垃圾场会更贴切一些。...还是不对。顾聆踮起脚上前几步,看到了倒在小床上的夏淮。小床这会儿像是被垃圾与废弃物包围的棺材,而夏淮就斜躺在上面,被抽干了血色,毫无生气。14.顾聆眨了眨眼,大脑在看到夏淮的即刻变成空白,甚至不敢往前迈一步。椅子倒在床边,玻璃杯被打碎,只剩下孤零零的底座,顾聆觉得嗓子干得厉害,发不出声音,他只好寄希望于自己敏感的耳朵,闭上眼感受了一会儿,听到了不规律却沉重的呼吸,才凑到了夏淮身边,像极了因为主人离家太久而小心翼翼试探气味的动物。“老、老师?”他晃了一下夏淮,力道很轻,面前惨白的小脸儿眉头轻皱,“嘶”了一声,而后用气音念了一声。“去死。”顾聆听清了,狠狠地,但夏淮看起来像个被遗弃在垃圾堆的娃娃,让他顾不得细想这些是说给谁的,问了夏淮两次哪里不舒服也没有回应,顾聆终于想起拿出手机,拨打了120。原本打算背着夏淮下楼,可他现在就像个易碎品,顾聆连摇晃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