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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仍旧紧紧抓着那面具人。马儿一路横冲直撞,他俩也就被拖了一路,饶是那面具人武功再高,在这等情况下也使不出劲来。他勉力挣动了几下,却被许风抓得更牢。他回过头恶狠狠道:“臭小子,你是疯了吗?快放开我!”山路崎岖不平,许风的背脊在地上擦过,只觉一片灼烧般的疼。他的手臂也已经麻木了,但固执地不肯松手。那面具人手肘向后,重重撞在他身上,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再往前就是断崖了,你就算杀了我,自己也活不成了!”许风闭了闭眼睛,想起那天他跟周衍结拜之时,虽未立下同生共死的誓言,在他心底却是一样的。他右手手腕一翻,那根碧玉簪子就从袖口滑了出来,被他握在手中。他太久没用过右手了,整只手抖个不停,只是这样握着,就觉手腕钻心地疼。但他还是拼尽力气,狠狠扎向那面具人的胸口,一字一字道:“我只要你的命。”第十一章温热的血溅在手上。那面具人喉间发出嘶哑的叫喊声,挣扎的力道大得惊人。许风咬紧牙关,只把簪子扎得更深,他这一击之后,再没有扼住那面具人的力气,终于松开了有些僵硬的左手。而那绳子还绑在他身上,骏马跑得飞快,拖着他继续往前。再前头就是断崖了。许风自知无法割断绳索,摔下悬崖而死——倒也不算太坏。他喘了口气,抬头望向天际,这日天气甚好,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只偶尔掠过一两只飞鸟,以及突然闯进视野的手。手?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只手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他身上的绳子绷得太紧,一下就断了,他踉跄着往前几步,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周衍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来:“风弟。”许风懵了一下,一时间不敢置信,隔了一会儿,才慢慢抬起头来。映入眼中的是那张熟悉的面孔。冷淡的、毫无表情的、平凡无奇的脸。然而是他的周大哥。他不由得拽紧周衍的衣襟,将他仔细打量一遍,颤声问:“周大哥……平安无事?”周衍没有说话,只是一把按下许风的头。许风还没缓过劲来,双脚轻飘飘的像踩在云端上,前额紧贴着周衍的胸膛,听见自那处传来怦怦的心跳声。他的心也跟着活了过来。却又觉得不太踏实,怕是恍惚间所做的一场梦。直到两人的心跳声逐渐融成一片,才有一种真实的喜悦从身体里窜上来。许风在周衍怀里靠了会儿,才退开一些道:“我昨夜……亲眼看见那口井被炸毁了……”“嗯,”这件惊心动魄的事,到了周衍口中却仅是短短几句话,“那井底另有一道暗门,我当时躲了进去,所以未受波及。只是被困在了井底,费了些功夫才出来。”他说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许风恰巧瞥见了,忙问:“周大哥的脸受伤了?”周衍顿了顿,道:“没有。”许风不大相信,将他的脸看了又看,见确实没有伤痕,方才放下心来。只是或许一夜没睡的关系,总觉得周大哥的脸比平常肿了些。周衍没让他再看下去,开口道:“刚才若非我及时赶上了,你差点又摔下去一次。”“又?”周衍皱眉道:“昨夜不是险些掉进井里?”许风无话可说,只好道:“我还以为周大哥给他们害死了……”“不管我是死是活,总是你自己的命最要紧,以后不可这般冒险。”他一边说,一边轻轻抚了抚许风的背脊。许风却疼得瑟缩了一下。“受伤了?”周衍收回手来一看,见掌心里印上了一点血迹。许风道:“在地上蹭到的,皮外伤而已。”周衍没做声,盯着手上那抹殷红看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收拢五指。他转头对许风道:“受了伤就别再乱跑了,在这里等我回来。”“周大哥要去哪里?”周衍随意摆了下手,仍是最寻常不过的语气,说:“去杀几个人。”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已是运起了轻功,转眼就不见了踪影。许风想追也追不上,只好在原处等着。好在周衍没让他等太久,很快就折了回来。他早换过了一身黑衣,也没特意避着,衣摆和衣袖处都染上了暗红色的血迹。慕容飞跟在他身后,似乎受了点轻伤,脸色难看得很,一张俊脸白得像纸。许风迎上去道:“慕容公子还好吧?”为了杀那面具人,他也出了不少力。慕容飞摇头道:“没事,只不过……”他看了周衍一眼,问:“你这位周大哥每次都是用那种方式杀人吗?”“哪种方式?”许风只知他不惯使剑,向来都是使掌的。“你瞧见那些尸首就知道了。”慕容飞说到这里,脸色又白了几分,“算了,你还是不看为好。”许风一头雾水。周衍也没在意,对许风道:“赶紧回去吧,你背上的伤得治一治。”慕容飞却说:“我要瞧一瞧那面具人的脸,说不定真是我认得的人。”许风见着了周衍,背上那点小伤早不觉得疼了,这时候当然是正事要紧。他回忆了一下放开那面具人的地方,带着慕容飞去寻了一圈,但是竟怎么也找不到了。“奇怪,当时那匹马是一路往这边跑的,应该就在附近,除非……”慕容飞猜测道:“除非那面具人没死,自己逃了或是有同伙救了他。”许风那一击虽用尽了全力,但毕竟是用的右手,也不敢确定有没有置他于死地。三人又细细寻了一遍,慕容飞眼尖,在草丛里捡到了一样东西。那是一块铁制的令牌,边上一圈古朴的花纹,当中则刻着字,许风定睛一看,正是“极乐宫”三个字。虽然早就猜到此事是极乐宫所为,但真见着极乐宫三个字,许风还是觉得眼皮一跳,气血直冲上来。只因周衍就在身旁,他不想失了分寸,才强忍了下来。慕容飞可没什么顾忌,当即大骂起来,将极乐宫由上自下痛骂一番。尤其是那宫主,被他骂得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也不知他一个丰神俊秀的翩翩公子,如何知晓这些粗鄙的言语。许风嘴上没说,心底也暗暗附和了几句。周衍面沉如水,只将那令牌拿在手里看了几遍。许风久在极乐宫中,也曾见过这令牌,道:“看起来像是真的。”周衍将那令牌一握,道:“就算令牌是真,但恰巧出现在这个地方,却显得太过刻意了。”“周大哥是怀疑有人栽赃嫁祸?”周衍还未答话,慕容飞已抢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