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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内花坛案边悠闲自若的青衣人,冷声道:“管好你的人,别再让他来将军府。”话落,头也不回地离去。兰子卿哑然一笑。轻轻摇了摇头,将视线转向阁楼外的浔阳街。浔阳城中繁华似锦,皇城街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一排胭脂水粉摊前,一群布衣百姓乌泱泱围成一片,群情激奋,不时有叫好称赞的声音飘来。“打得好,打死他……”“这位公子可真是为民除害呀……”“大哥哥,谢谢你……”没过一会儿,人群中逃窜出一个狼狈不堪、鼻青脸肿的华服公子,他身后一位人高马大,身着戎装的青年以救世主的姿态被众人顶礼膜拜,隔了许久,人群散去,那戎装青年身前只剩下一个十六、七岁,穿得破破烂烂的少年。隔过粉摊绿柳,不知两个人具体交谈了些什么,只见少年忽然跪下对戎装青年不断磕头,最后青年扶起他,拉着他的手,离开浔阳街。兰子卿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墨眸深深沉沉,唇边缓缓勾出笑意。第69章府伊大人告状出螺子轩后,兰子卿顺路来到皇城街角一家百年老字号糕点铺,挑了几样夙丹宸爱吃的糕点,付过帐,方打道回府。此时夕阳沉入云海,将天边深深浅浅的白云映染得绯艳绚丽,令人遐迩。兰子卿刚回到府,便有下人前来禀告。“丞相,顺天府府伊大人到访。”兰子卿沉吟片刻,将手里包装精美的糕点交给小厮,淡声嘱咐了一句送去书房,既往厅堂而去。半开的厅堂中,一杯热茶袅袅冒出茶香,茶香弥漫,白瓷茶盏旁的人却全无心思喝茶,先是一脸着急地坐在紫檀椅上,最后心烦意乱,再也坐不下去,背着手在厅堂内烦躁急虑的踱步。“府伊大人前来,本相未曾远迎,还望见谅。”一道淡然如水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厅堂里不断踱步的顺天府府伊听到这句话,松了口气,拱手对门前阴影中长身玉立,清雅淡泊的人道:“丞相哪里话,下官不请自来,方要叫丞相见谅才是。”兰子卿淡淡一笑,走进去,示意他落座,自己在上座坐下。不等兰子卿冠冕堂皇地问他“有何贵干”,顺天府府伊先坐不住,起身“扑通”一声跪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还望丞相替下官做主。”饶是兰子卿一惯淡泊世外,喜怒不露形色,见到五十多岁的男子跪在他面前哭得这样凄惨,不免有些惊讶。“府伊大人快快请起,你不妨先告诉本相有何冤屈之处,本相也好为你做主。”听了兰子卿的话,府伊慢吞吞起身,擦了擦眼角浑浊的泪,哽咽着一五一十说来。原来有冤屈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儿子。依照府伊大人的说法,今日府伊公子上街,因为一件小事与一个年轻男子当众起了争执,熟料那男子理亏之下,便将府伊公子暴打了一顿。“可怜小儿被打得鼻青脸肿,肋骨都断了两根,如今躺着床上,奄奄一息。”府伊大人一边说,一边抬袖拭泪。兰子卿听他这一番话,想起今日在螺子轩中所见所闻,沉吟片刻,道:“府伊公子无端受人欺凌,理应讨回公道,只是这件事情恰恰是府伊大人你的职责之内,怎么反要找本相替你做主。”“丞相有所不知,欺凌小儿的,乃是……殷庭将军帐下的副将。”府伊颤巍巍道。“下官也曾到将军府讨要说法,谁知殷庭大将军麾下的几个部下将下官堵在府门口,他们非但不让下官见殷庭将军,还奚落下官教子无方……”兰子卿听了,墨眸底转过一抹幽深的光,心里不知在算计些什么,脸上却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道:“竟有此事,府伊大人放心,本相一定为你讨回公道。”“多谢丞相!”府伊大人放下心,抹着泪水离去。兰子卿目送他远去,墨眸半眯,眸中闪过一抹锋利的光。“兰相是为了府伊公子而来?”“本将军已经狠狠教训过这次闹事的部将,是本将管教无方,请兰相转告府伊大人,本将军万分愧疚,改日一定登门谢罪。”殷庭坐在亭中,望着突然造访,却只在一旁喝茶的青衣淡雅之人,斟词酌句道。他今日从皇宫中回来,屁股还没有坐热,流木便领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进来请罪。他这才得知,自己不在的这一日,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这群小兔崽子,人打了就打了,反正那个府伊公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怎么还将前来讨要说法的府伊大人堵在门口,不让他进府。这不是陷本将军于不义。殷庭在心里恨恨地腹诽。如今兰子卿前来“兴师问罪”,他也只得硬着头皮将人保下,总不能真将出生入死的兄弟交出去。兰子卿呷了口清茶,淡淡道:“将军帐下的人将府伊公子打得奄奄一息,如今将军区区一句愧疚,未免太无诚意。”“奄奄一息?”殷庭吃了一惊。不对呀,小木明明说只是把人打得鼻青眼肿,看上去严重了些,实际上只是些皮外伤。好小子,竟敢骗我。“想不到府伊公子伤势如此严重,本将军这就去绑了打伤他的罪将,送去府伊大人府中,任凭其发落。”“不要!”亭中伺立一旁的少年猛地扑了过来,跪在殷庭脚边,死死抱住他的裤脚。“这件事情皆由奴才而起,流木哥哥是为了帮奴才出头才会打伤那恶少,将军要绑便绑了奴才吧。”殷庭望了兰子卿一眼,英俊的脸一沉,假模假样道:“如今兰相亲自前来问罪,本将军怎能纵容罪犯,你快让开。”跪伏在脚边的少年非但没有让开,反而抱得更紧了。兰子卿知他二人在他面前“做戏”,却不戳破,挑了挑眉,配合地“演”了下去。“将军不必动怒,本相并无问罪之意。”殷庭一听,忙说:“四六,还不谢过丞相。”那少年聪明伶俐,一听此话,立刻松开殷庭,扭头冲兰子卿重重一磕头。“多谢丞相!”兰子卿盯着他,淡淡开口。“本相且问你,你说流木副将是因你而伤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少年偷偷看了眼殷庭,见他点头后,方咬了咬牙,说出一番与府伊大人所说截然不同的话来。据他所说,他叫四六,乃是浔阳城外张家村人氏,因为父母双亲不幸染病去世,所以来浔阳城中卖艺谋生,今早的时候,他不小心撞到了一位衣着光鲜亮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