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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倒叫我凭白挨了他的几顿骂。”说到最后,贾琏不由地抱怨起来。他本没将这当回事,却不想老爷却惦记着呢,见他久久办不成事,便是好一顿训斥。“大老爷?”贾环闻言不由诧异,将要起身的动作也顿住了。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何自己的事竟还惊动了大伯贾赦。要知道,当日他被发卖的时候,大伯贾赦已经走在充军边塞的路上了。他在那千里之外的苦寒之地,竟还能知道京城的事不成?“是啊,我父亲,你大伯父。”贾琏见贾环终于变了脸色,不再是一脸的冷漠,不禁好笑地解释道:“你怕是还不知道,他这两年在边塞立下些功劳,年初太上皇万寿的时候被圣上赦还了,如今回京已经有小半年了。”这事贾环还真不知道,事实上他对荣国府的关注不多。那回在北静王府,若非贾政、贾宝玉自己跳出来,他大概永远都不会和他们碰面。接着,又听见贾琏说道:“不过也不奇怪,他老人家荣华富贵了大半辈子,临到老了落得个获罪充军的下场,连祖上传下来的世职也丢了,大概是觉得没面子得很。自打回到京里,便住到城郊的庄子里去了,轻易不踏足荣国府一步的。你是不知道啊……”贾环闻言默默不语,脑海中却描绘出了大伯贾赦的模样。他忽然想起了当初的一件事,他娘托马道婆给贾宝玉、王熙凤下咒,当时那两个病得活不成的样子,整个荣国府上下都要放弃了,便连贾政都已经要给贾宝玉被后事,可大伯贾赦却没有。侄儿和儿媳妇还没断气,他便不停地各处寻僧问道,欲寻到救治两人的方法。所以,如今知道他仍在世上,便要将他赎身出戏班子,然后带回家中么?“琏二爷,还请回去禀报令尊,”贾环站起身来打断贾琏的话,弯腰深深一躬后,道:“有劳赦大老爷厚爱,只是他老人家怕是被人蒙蔽了,我环官儿乃是这戏班之主,跟随师父长大学艺的,并非什么荣国府之人。告辞!”说罢,贾环也不待贾琏说话,转身便出了茶楼。大伯贾赦还能想到他,想要将他带回家,这让贾环早已木然的心有些偎贴,但也仅此而已了。现如今的他,早已过了渴望亲人关切的时候。再者他如今周旋于两王之间,与别人的瓜葛越少越好,也免得日后带累于人。直到下了楼,他还仍能够听见,楼上贾琏“哎、哎……”的叫喊声,贾环并没有回头。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这期间贾环办成了几件大事。忠顺王爷及被他支持的那位皇子,吃了几次不小的亏,但毕竟都是早有准备,并没能伤筋动骨。北静王一脉见状,却认可了贾环乃是个可用的棋子,终于将最重要的一步棋交给了他。而在这期间,贾环在忠顺王府上倒也见过那青年皇子,却没再见过那少年。自家的那座小院落,也不曾再被少年光顾过。不过见不着也是好事,想必当日那少年并非针对于他,乃是碰巧路过自家罢了。十二月初时,和番远嫁又被千里押解回京的贾探春,以内敌外患的罪名被朝廷判了凌迟。判决初下之时,贾环并没有去探视于她,只是对着赵姨娘的牌位上了一柱香。如此的噩耗临头,又没有确定的脱身之法,想必贾探春如今已经快要崩溃了吧?!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也该叫北静王他们将人给捞出来了。再晚,就来不及了。在这一点上,北静王还是信守诺言的。在端着架子让贾环三求四请之后,终于在临刑的前一日,让人将贾探春换了出来。走出牢门的贾探春是什么心情,贾环并无意窥探,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三丫,你可知道,今日是个什么日子?”马车上,贾环伸手在炭盆上烤着,眼睛盯着那炭上或明或暗的火光不动,却向身边一脸上带斑的女子问道。这个叫三丫的丫头,正是从天牢脱身的贾探春。为防止暴露身份,她的脸上不但贴着一块偌大的胎记,下颚上还有着一块疤痕,完全看不出这是曾被称为“玫瑰花”的荣国府三姑娘。自打被换出天牢,她便是这副妆扮,以丫头的身份留在贾环身边。而除了她之外,贾环身边还多了个赶车的中年把式,看上去老实巴交的,能干又听话,有时一天也不说一句话。可是这人呢,就得能透过表象看本质,长得老实也许是真老实,但要看他是对谁老实。这人是北静王派来的,说是来伺候贾环的起居,但事实上呢?“什么日子?”贾探春缩在炭盆的边上,不怎么高兴地嘟囔一声,随即便抱怨道:“这大冷的天的,有什么事不能等到晌午出太阳了再办,还非得赶在这阴冷潮湿的大清早,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如今北静王爷指着你办事呢,你还到处乱跑,万一让王爷找不着了,你可如何交代?”她出狱已经好几天了,换了个身份同贾环朝夕相对起来,便敏感地发现了一些端倪。她这个兄弟可是不简单的,沦落成了个戏子,原该是掉到泥潭里再也起不来的,可他却不一样。不光巴结上了两位王爷,更是替其中一方坑害另一方,这要是被摊开到太阳底下了……“今天是娘亲的忌日,我带你去给她上坟。你是不知道,她到临去的时候,都在念叨你的名字,到了也没闭上眼睛。我当时便给她许了诺,说是定要带你去给她上坟的,才算让她合上了眼。她这辈子不容易,在那府里把我拉扯大,我自然不能对她食言。是以,便想法子把你带到她的坟前,等会儿你可得好好给她磕几个头,上几柱香。”方一听贾环说娘亲的忌日,贾探春下意识地便想问:太太死了?但旋即便反应过来,贾环说的并不是太太王夫人,而是生母赵姨娘。一想起那么个不说人话,不懂人事,不像人样的蠢女人,贾探春的心里便是一阵膈应,然后又是满腔的不忿与自伤自怜。她贾探春,荣国府的三姑娘,争强好胜的小半辈子,如今落得个这样的下场。隐姓埋名,改头换面地活着不说,以往的富贵安逸日子是再也不用想的了,每日里竟然还得给贾环洗衣、做饭,怎一个“苦”字能堪的。这些倒也都罢了,都是为了能活着,她相信自个儿总有能熬出头的一天。可这要去给赵姨娘磕头上香,却让她打心底不愿意。那个女人,除了把她生出来,又给过她什么?什么好事都没带给她过,倒是没少让她丢脸难堪,如今又凭什么让她去磕头?!可她不愿意去又能如何呢?到了如今这个境地,她早已经是身不由己的了。跟随贾环也有些日子了,她如何看不出贾环并非对自己有多手足情深,当日在天牢里的那一面,可骗不了她太久。原她还想不明白,贾环到底是为什么,今儿却是知道了。他,为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