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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林蔚才一点点挪回去,全程面无表情,头都不敢抬。老师的本意可能是让成屿先富带动后富,激发林蔚的学习热情,但林蔚走神得更严重了。成屿稍微有点什么动静,他就要留意,低着头用余光去瞄。成屿穿着一双看不出牌子的运动鞋,坐下的时候裤腿微微扯起,露出脚踝,麦色皮肤,平滑而干燥,光是看,林蔚都能感觉到皮肤相贴时候的温度。“林蔚——”还是数学课,还是被点名。林蔚手忙脚乱地撑着课桌站起来,黑板上的题目比上一节课更令他摸不着头脑,他张开嘴巴,却不知道该答什么。又开始紧张了,手心汗津津的。“这、这一题......答案......”他大脑一片空白,突然,一只干燥温暖的手抓住了他垂在大腿边揪着裤缝的手。林蔚倒抽一口气,是成屿,他不看都知道。成屿收回手,换成食指,从他的手和裤子的缝隙里钻进去,勾着手指,在林蔚的手心里画了个圈,又轻又痒,像四月的风又像蛇类试探的蛇信,点到即止就收了回去。林蔚握紧手,仿佛要将那触感留在手心里,他喉头干涩,连讲话都艰难。“是、是零......答案是零,X等于零。”老师将准备说出口的训斥吞回去,点了点头:“坐下吧,总算有些长进,跟成屿多学学。”林蔚坐下来的时候瞥了成屿一眼,成屿微侧着身子,撑着脑袋,大发慈悲救了林蔚的那只手正在转一只圆珠笔,十分坦然。见林蔚在看他,成屿朝他眨眨眼,浅浅地笑了笑。林蔚满脸通红,嘴唇嗫嚅说不出话。放学时间一到,林蔚把抽屉里的东西胡乱地塞进书包里,背起书包就跑,一口气下了三层楼才喘着气放慢脚步去了图书馆。他随便拿了本诗集掩人耳目,一直走到图书馆最深处的角落,盘腿靠着墙坐下来,大片的玻璃窗外面能看到新绿和嫩粉,四周无人,重重叠叠的书架像错落的山,让林蔚充满安全感,可以放心发呆。他发呆的时候什么都想,越想越觉得手心痒得厉害,挠了又挠,越挠越痒,让人恼火。成屿是诱人的奶油蛋糕,又是可怕的洪水猛兽。林蔚无意识地翻着手下的书,一页又一页,纸页摩挲发出的声音,让他仿佛有种睡在厚软床垫上的错觉,舒适得昏昏欲睡。“嗨。”林蔚猛地从地上蹦起来,瞪大眼睛看单肩背着书包,撑着书架站在他面前的成屿,心里很恼火,成屿像水,凡是有一点缝隙的地方就要漫进来。成屿看了看腕上的表,压低声音、礼貌地问道:“你怎么跑这么快,我还想给你讲讲数学题呢。”“不......不用,我会做......”因为心虚,林蔚的声音越来越小,想要绕开成屿离开这个逼仄的角落,但成屿的高个子把书架与书架之间的位置挤得满满当当,林蔚往后退了退,靠在落地玻璃窗上。“这里好安静啊。”成屿宾至如归地席地而坐,占住了林蔚的去路,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习题,自顾自地看了起来。林蔚左看右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成屿见他还站着,抬头看他,撑着下巴,问道:“你很讨厌我吗?”恰到好处地皱了皱眉,该死地委屈。“没有!”林蔚忙坐下来,深感自己太没出息了。“那就好。”成屿笑着说,眼睛微微眯起来,说完又低下头去看他的习题,一声不吭。林蔚只能抓住他唯一的救命稻草——那本诗集,佯装心无旁骛地看起来,其实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成屿只要一翻页,他就觉得自己手心痒得很,整个人都不对劲。成屿腿长,一直盘着腿不舒服,坐着坐着腿就伸展开来,过界了,入侵了林蔚的私人领地。林蔚看着他伸过来的脚,看着他洗得有些发白的运动鞋,研究起了他的鞋带,是绑好后塞进了鞋子里面的绑法,蝴蝶结没有露在外面,显得利落。“你在看什么?”看你。林蔚差点被他吓得一哆嗦,收回目光,故作镇定:“看书。”“看什么书,我见你总是在看书。”还没等林蔚反应过来,成屿就将自己的习题放在地上,熟稔地探过身来,越挨越近,倒着看林蔚书上的文字,窗外的阳光照**来在他发梢上闪烁,绿荫投影在他的白衬衫上,林蔚闻到了春天的味道,是奶油、雨后草地、风还有花。成屿看了一会儿,手摸了摸鼻子,低低地笑了几声。“你喜欢看这个啊。”林蔚根本不知道自己看的是什么,循着他的目光看向那本诗集。偌大的纸页上陈列着疏朗的几行诗,其中的意象和情感直接地跃入林蔚的眼际,手心上的痒化成了实体,是一条恼人的小蛇,顺着他的手心纠缠他的手指,爬过他的手腕,蜿蜒顺着皮肤钻进去。心砰砰跳起来,响得像炸起的春雷。林蔚颤抖着手要把书掩起来,成屿却不由分说地张开手,摁住书页,小声地念起来。“是我,摘走了你胸脯的桃子和苹果腹部的丁香与百合花蕊因风而颤抖你不是水果,更不代表万物......”林蔚整个人都烧起来了,感觉到尾椎骨一阵发麻,从他的角度能看到成屿起伏的眉弓,高挺的鼻梁。念到最后,成屿的声音低得像喃喃自语。“你是我的常识课,一个人的植物学。”第四章林蔚之前并没有多去留意成屿的声音,只是觉得清朗好听,现在才发现他压低声音的时候低沉沙哑,胸腔共鸣的震颤直接传递到了林蔚身上,他无措抬手抓了抓耳朵,发现耳朵热烫得吓人。成屿手掌压着书页,将书摁在林蔚的大腿上,看样子还想继续往下读。林蔚整个人都要爆炸了,撑着地猛地站起来,成屿的手落了空,诗集掉在地上,在安静的图书馆角落里甚至响起了回音。林蔚像个蹩脚的长跑运动员,背靠玻璃窗,急喘不已,瞪大眼睛看着成屿。成屿捡起诗集,拍了拍上面不存在的灰尘,随手翻了几页,抬头看林蔚,眼睛里带着促狭的笑意,无声地张开嘴巴,说道:哇。林蔚慌不择路,从成屿身侧跨过去,被狗撵似的冲出图书馆。春天已经大摇大摆地来了,樱花中有性急的已经在枝头绽放,嫩粉嫩粉的。林蔚却无心观赏,沿着回家的路埋头走。当成屿离他远远的,像美术馆里的一尊雕像、一副油画的时候,林蔚还能放胆地欣赏和幻想,但是当成屿凑上来的时候,他又心慌。路口的蛋糕店是林蔚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