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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20

    第二百二十六章天子怜弱,世子爱妻

倘若说最初皇帝犀利地问了章晗那么一句话时,这西暖阁内曾经呈现出死一般的寂静。那么此时此刻太子带来的这么一个消息,就犹如在原本就已经惊涛骇浪的海面上又带来了新一场风暴,让所有人都一时倒吸一口凉气。然而,斜倚在榻上的皇帝却并没有露出多少惊容,嘴角甚至流露出了一丝讥诮的笑容。

“知道了,那就且看看,老二预备怎么打这一仗吧!”

因为秦王府之前已经下令四门紧闭,什么消息也没传出来,而章晗和张茹吴氏的联名上书又是用蜡封口送到御前的,因而太子并不知道陈善聪失踪,孙氏假孕的消息。因而,见皇帝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惊讯,竟然能保持如斯镇定,他心中又是诧异又是失望,但随即便又低头说道:“另外,儿臣在钟山陵寝呆了许久,每一座山头都和钦天监以及礼部工部的人一块踏遍了,之前所择之地确实是风水最好的地方。但金井透水之事……”

他微微一顿,随即便抬起头道:“金井透水乃是在施工中期突然发生的,尽管所见之人众多,但工部侍郎方和以及钦天监的刘入微生怕追究,所以和宫中派去的司社监太监武永络串通一气,连夜将泉眼填平了,想要遮掩此事。儿臣曾经亲眼看过金井之地,泉眼已经找不到了,若不是人证俱在,只怕被他们蒙混了过去。”

听太子说到这里,皇帝摆了摆手示意其不必再说,沉吟片刻便淡淡地说道:“既然已经填平,另择风水宝地未免耗日持久,而且劳民伤财,此事就这样吧。至于那几个勾结串通欺上瞒下的人,你去处置。”

“是。”

等到太子应命起身要告退,皇帝却又开口留住了他,随即轻描淡写地说道:“秦王府洛川郡王陈善聪胁迫王妃捏造喜脉,欺上瞒下,更擅离京城居心叵测,立夺洛川郡王之爵,让宗人府将其宗籍除名,立时行文西安秦王府。另,念在洛川郡王妃孙氏乃是为其胁迫,和离归家,另配良人。”

此话一出,太子固然因为这骤然而来的消息愣在了当场,而章晗却在一呆之后,心中生出了难以名状的轻松和喜悦来。感觉到陈善昭抓着自己的手紧了一紧,她忍不住侧头看了其一眼,赫然发现丈夫的眼眸中亦是充斥着一股说不出的欣悦。一旁的张茹亦是松了一口大气,看着皇帝的眼神中满是崇敬和感佩。

自古以来碰到这种事,总是一死遮百丑,而且总是女人遭殃,却不料皇帝把罪名全都归在了洛川郡王陈善聪的身上,而且非但给了孙氏一条活路,更将其放回家,甚至还给了一句另配良人的旨意!有了这护身符,孙氏总算不用以死谢罪!

淄王陈榕和陈善睿却都没想这么多,只觉得皇帝宅心仁厚,开恩赦了孙氏。因而,当太子低头称父皇英明的时候,自然而然其他人都随着真心附和了一句。等到皇帝吩咐太子将之前禁在宫中的诸王悉数放归回家,又令淄王带着张茹去长宁宫见顾淑妃辞行,却是单独把赵王府的陈善昭陈善睿和章晗留了下来。

章晗敏锐地注意到太子当听到淄王即将就藩的消息,以及皇帝单单留下他们三个人,离去的时候看似面色平和,但目光却在陈善昭和陈善睿身上流连良久,再加上刚刚那西安传来的秦王收陕西都司兵权的消息,她刚刚因为孙氏蒙赦而生出的些许轻松喜悦立时无影无踪。当她挨着陈善昭在皇帝榻前跪下的时候,心神仍因此事而有些恍惚,直到突然发现眼前出现了一根手指。

错愕抬头的她见皇帝竟是抬手指着自己,一时间脑海中一片空白,更不知道刚刚一时失神错过了什么话。好在皇帝在盯着她看了许久,这才吐字清晰地问道:“章氏,妇人之德,最重要的是什么?”

尽管陈善昭就在身侧,但章晗知道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只能靠自己,因而只沉吟片刻,她便四平八稳地答道:“回禀皇上,妇人之德,在于相夫教子,使家宅平安。”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回答,皇帝却笑了起来,随即方才似笑非笑地看着陈善昭和陈善睿道:“当初朕为你们的父王择王妃的时候,曾经问过他想要什么样的王妃,他也是回答说,要一个能够相夫教子使家宅平安,不拖后腿的足矣。他还足矣,这世上女子虽多,但能够做到这种事情的已经很少,能够做好这些事情的却是百里挑一甚至千里挑一!朕在勋贵千金之中来来回回扒拉了好几遍,这才选定了你们的母亲傅氏,之后果然夫唱妇随一贯和美。至于你们两个,这媳妇一个是自己挑的,一个是父亲挑的,倒是都好眼光,朕是不是该说找赵王府有贤良主妇命?”

这话前半截涉及赵王妃傅氏,后半截却说不出是夸赞还是敲打,因而陈善昭立时装傻低头含笑不说话,而陈善睿却是恭恭敬敬地说道:“都是皇爷爷一番成全,父王大哥还有孙儿方才能娶到贤妻。”

“陈善文和陈善聪的媳妇也是朕成全的,怎么就没见他们琴瑟和谐夫唱妇随?”皇帝嘿然一笑,见陈善睿一时哑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而陈善昭丝毫没有义气地继续装聋作哑,他方才没好气地喝道,“好了,都不用在这儿继续装了!朕把你们两兄弟禁在宫里一晚上,想来你们的媳妇一个镇宅一个东奔西跑,也是早就cao碎了心。都滚吧,朕懒得再看你们在朕这地头上的那些小动作了!”

陈善睿跟着大哥磕了个头告退,站起身方才发现大哥依旧牵着大嫂的手,这才明白皇帝那句若有所指的话是从何而来。等到出了乾清宫,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见陈善昭依旧不曾放手,他终于忍不住提醒道:“大哥,大庭广众之下,你可留点分寸。”

“皇爷爷都没说,别人说话有什么好怕的?”

话虽这么说,但陈善昭见章晗又使劲甩了甩自己的手,终究还是放开了。等到一路从玄武门出宫,先催着章晗上了凤轿的时候,陈善昭方才拉住了要去上马的陈善睿,低声说道:“四弟,别骑马了,上我的车说话。”

“嗯?”

尽管陈善睿一贯不喜欢坐车乘轿,闻言有些不太情愿,但见陈善昭面色郑重,他最终还是答应了。等到上了陈善昭那辆车时,他坐定之后正要说话,却只见陈善昭突然站了起来,在车厢四周摆弄了一阵子,这才再次坐下。

“大哥,你这是……”

“今后非比寻常,你能少出门就尽量少出门,不要再骑马,最好坐车,而且最好是我这辆车。”见陈善睿露出了分明的异色,他方才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这车厢乃是早年定制的,内衬碎钢板,能防弩箭。四处机栝放下之后,纵使想硬闯的人也会撞个头破血流。”

这样明白的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