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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花好月圓中秋夜 10

    

#37 花好月圓中秋夜 10



    #37   花好月圓中秋夜   10

    每年秋季在離經山上總會有許多受傷的妖獸被安然夏嵐二人撿回,?紜宮在這個時期也是特別忙碌的,如今宋千波有兔子花惜晴和凌天在旁相助,倒也不用一個人忙得焦頭爛額。

    中秋這天,夏嵐從青雲軒的酒窖裡搬出前年埋下的桂花釀,與安然一同去往?紜宮湊熱鬧。宋千波和凌天在打掃院子,安然和夏嵐去廚房備菜,花惜晴和兔子不懂烹飪,院子裡也不缺她倆幫忙,她倆無聊便在附近的山道裡走動,直至日頭落下,兔子和花惜晴才漫步歸來。

    剛入大門,兩人便聞到飯菜香,花惜晴將手裡的東西塞給在庭院裡清閒的凌天,自己則是跑到屋後去洗手,再見她時,她和夏嵐人手端著一盤小菜從廚房裡走出來。

    兔子沒有過去找她們,她四處觀望沒有瞧見宋千波的身影,去問過凌天後才知道,宋千波這會兒是在診間裡給妖獸們換藥呢,兔子心想正好,謝過凌天後轉身就去診間找宋千波了。

    兔子來到房門外,宋千波正好要出來,兩人打了面照,宋千波瞧見兔子手裡抱著一隻受傷的狗子,曉得這大抵又是從東面山頭逃命過來的妖獸,他招呼兔子進房,兩人一起替狗子處理傷勢。狗子幼小,模樣看著不過半歲大,牠身上多處擦傷,腹部挨了一刀子,腸子內臟外露,兔子撿到牠時用棉布將傷口處粗略包裹起來,現在宋千波拆開棉布正給牠清理傷處。

    兩人安置好狗子時,房門恰好被敲響,幾人聚在院子裡吃飯。夜色漸濃時,安然從廚房端出一盤月餅,兔子遠遠瞧見安然手裡的東西,眼睛亮了亮,喜孜孜的湊過去聞香。今年餐桌上沒出現柚子,幾個人考量到花惜晴不喜柚子的氣味,便不把這水果端到臺面上來。

    等那些妖獸散去後,夏嵐才從屋子裡抱出桂花釀,宋千波嚷嚷著要和凌天比個勝負,結果二人半斤八兩,先後倒地。夏嵐今年學乖了,她不和花惜晴比酒量,兩人就只小酌幾杯,吃餅賞月話家常,倒是清閒自在。

    兔子在椅子上坐不住,手裡捏著月餅頻頻往安然的方向望,安然從始至終都沒瞧向她,兔子撇了撇嘴,只好默默的啃起月餅,權當消磨時光。

    夏嵐看事清淡,從不談自己的出生,花惜晴也不是一個喜歡議論人長短的人,兩人湊在一起談話,多半是夏嵐在說她與安然宋千波二人下山遊歷時的趣事。夏嵐說話有趣,花惜晴聽得歡快,時不時掩嘴偷笑,這邊氣氛熱烈,那邊安然倒是顯得有些寂寥了,兔子想要過去與她說話,卻又不曉得該說些甚麼。花惜晴眼尖發現這兔子的彆扭,她抬手戳了戳夏嵐,夏嵐意會過來也朝她看的方向看去,花惜晴小聲說,「你說,芯妤這都偷看安然多少回了,安然這是故意裝作沒看見的,對吧?」

    夏嵐點點頭,「我瞧也是這般。可為何芯妤不直接過去找安然呢?」

    「可是怕她?」

    「唔,可她最親近安然了,沒理由啊。」

    「莫不是她做甚麼虧心事要向安然道歉?正彆扭著。」

    夏嵐沉吟良久,說,「芯妤若是真的做了甚麼,安然也不至於這樣不理人。以我對安然的了解,我倒覺得她這是在等我們走呢。」

    花惜晴抬頭看了看夜色,這月圓星稀萬里無雲,放眼望去不見他人,宋千波和凌天倒在地上意識不清,唯獨她倆坐在這裡像兩尊請不走的大佛。

    花惜晴突然覺得夏嵐這話說得有幾分道理,兩人竊語一番,決定將院子留給她倆。夏嵐假借帶宋千波回房,向安然和兔子知會一聲後,便速速離開,花惜晴隨在她之後。

    地上剩下凌天還躺著,不過不打緊,大家都習慣他在庭院裡小酣了。

    夏嵐她們一走,院子裡就剩安然和兔子,等到她們將房門關上,安然這才起身,兔子幾乎與她同時,安然端起盤子,側頭朝兔子看去,兔子懷裡抱著酒罈,烏黑明亮的眼睛對著安然,似乎在等安然發號施令。

    安然會心一笑,溫聲道,「隨我回青雲軒賞月嗎?」

    兔子歡喜道,「好啊。」

    二人來到青雲軒,安然給自己沏了一壺茶帶上屋頂,兔子已經坐在那裡吃起月餅。安然在她旁邊坐下,兩人中間擱著一盤月餅,安然捏了一塊起來,也不吃就是乾看著,她感嘆道,「不過一年,妳就長得這般大了。」去年和兔子賞月時,兔子還小小一隻,頭頂不過剛到她胸口處,看著她時都還得微微垂眸,如今兔子與她差不多高,身板也不像去年那樣瘦弱,長了rou,健碩了。

    「妖獸不比人類,長得自然是比人類要快的,何況,有千波日日給我送藥,我要是還長得慢,那才奇怪。」

    「那倒也是。」安然淺笑道。

    安然不說話,兔子也沒有話好說,可她並不想就這麼浪費能和安然平靜相處的時光,她左思右想,終是找到一個話題,「今年這月餅可是千波在山下哪間飯館買得?味道比去年吃得要香甜呢。」

    「可合乎胃口?」

    「嗯!這餅皮酥脆,內餡香甜口感綿密,滋味可好了!」

    安然側頭看了盤子一眼,上面剩得月餅還有好些,她挑了一個給兔子遞過去,「試試這個。」

    兔子不疑有他,接手後當即咬了一口,咀嚼兩下,她神色微愣,低頭看了看月餅的內部,驚訝道,「怎麼還有包不同餡料的?」

    「嗯,有好幾種吧,妳再多吃幾個試試,看著哪些好吃,我日後告訴千波,讓他挑著點。」

    「好啊。」兔子吃得不亦樂乎,眼睫彎彎笑意濃。

    安然端著茶盞,喝了口茶配著月餅,終於將那甜膩的月餅吃下肚。

    兔子在盤裡挑著月餅吃,一邊細數自己吃了多少個口味,安然見她低著頭模樣乖巧,想起兔子還未化形前的時候,她也是這般向人討摸的,安然一時忍不住,抬手在兔子頭頂輕輕摸了摸,兔子身型一頓,緩緩抬頭,安然臉上笑意未減,兔子望著她一時看癡了。

    過了好一陣子,安然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覺得不好再繼續,只好默默將手收回,轉移話題道,「芯妤,妳想不想回去妳的家鄉看看。」

    兔子眼珠子轉了轉,「我的家鄉,是指離經山南邊嗎?」

    「嗯。前陣子我和夏嵐過去看過,那裡還是有妖獸活動,只是西南界線不明,時常有爭鬥。」安然又拿起一塊月餅來吃,總是兔子一人在吃,兔子看著也會覺得奇怪。

    兔子沉默半晌才開口,「有機會再去吧。」她語氣淡淡,興致缺缺。比起回家鄉去,兔子更想待在?紜宮,南邊經過戰亂後,殘垣斷壁的,有甚麼好看,哪能比得上這裡的一景一物一人?

    兔子側頭望著安然,神思蕩漾,不經意喚她一聲。

    「安然。」

    安然才剛咬下一口,「嗯?」

    「我今天可以在青雲軒留一宿嗎?」兔子說完才驚覺自己失言,忙著要打混過去,那邊安然卻突然咳嗽起來,兔子見她似乎是被月餅噎著了,要過去給她拍背,安然唔唔兩聲,摸到茶盞仰頭就飲。

    一股酒氣瀰漫。兔子在她身側,自然也嗅到了。

    兔子,「...。」

    安然咳得更起勁了。

    一番忙碌,咳聲漸止,安然喘著大氣,喉嚨裡火辣辣一片,兔子在一旁給她順氣,一邊向她道歉,「對不起安然,我不該把酒帶過來的。」兔子滴酒未沾,她本來是想開開葷的,結果自己還沒喝上一口,倒是不小心讓安然給拿去。

    「不怪妳,是我沒注意。」安然語氣輕柔,聽著有些無力。

    兔子扶著安然的手一鬆,安然便軟綿綿的倒向她懷裡。

    兔子,「...。」安然這情況,莫不是醉了?

    「安然,妳還好嗎?」

    「頭,有些暈。」

    兔子知道安然不碰酒,卻不曉得她對酒這般沒有抗性。

    「安然,要不我們下去吧?」

    安然唔唔兩聲側頭將臉埋到兔子懷中,含糊不清的說著,「睏了,不想動。」

    兔子,「...。」既然安然不願意下去,那她便在這裡陪著安然吧。

    兔子讓安然躺下,以自己的腿為枕供安然靠著。許是平躺不舒服,安然蜷縮起身體,朝著兔子的腹部貼去,兔子感覺到溫熱的氣息隔著布料傳遞過來,安然睡得很沉,兔子眸光一晃,眼底變得柔和起來,她低著頭伸手輕輕梳理著安然的長髮。恍惚間,安然身體顫了一下,周身泛起淺淡的白霧,兔子眼睜睜的看著安然頭頂上漸漸冒出一對蓬鬆獸耳,愣了半晌,她意識到這是甚麼,趕緊又將視線下移,果然在安然後腰處瞧見九條白晃晃的尾巴。

    兔子一臉不可置信,她怎麼也想不透安然為何會突然化出原形。

    那邊夏嵐將宋千波送回房間後,她帶著花惜晴來到廚房,她差點就忘了安然交代她的事情。兩人前後腳踏進廚房,花惜晴聞到空氣中飄散著糕餅的香氣,一時好奇便問,「怎地今年的月餅原來不是買來的嗎?」

    夏嵐應道,「是安然做的,她還吩咐千波不要在外面買,讓我多帶一些材料回來,妳看看,安然可浪費了。」她帶著花惜晴來到裝著廢棄食物的竹籠處,裡面滿滿都是破碎的月餅,不是餅裂了的,就是烤得不夠酥脆,反正不合乎安然心意的,全往這竹籠裡送了。

    花惜晴這才曉得,難怪安然和夏嵐一早來便待在廚房,原來是這麼回事,兩人是來趕著給兔子做餅吃呢。

    「那這些碎餅妳們打算如何處置?」

    夏嵐在她提問前就已經背起竹籠,一邊往外走一邊說,「安然說拿去魚池裡餵魚,就當是賠給宋千波,我們偷偷挪用他給魚買飼料的錢了。」

    花惜晴扶額,「宋千波知道了,肯定得唸叨妳們。」

    夏嵐不以為意,「所以我們趕緊把這些餅餵給那些魚吃,等魚吃完了,千波他想賴也賴不了。」

    兩人一路未停,直奔魚池,偌大的魚池裡,毫無動靜,夏嵐朝池子裡丟了一小塊碎餅,底下魚群騷動,紛紛探上來搶食,花惜晴有樣學樣,兩人看魚吃的歡樂,她倆也歡心。

    夏嵐將竹籠裡剩餘的殘渣倒進魚池,回頭時,她賊嘻嘻的對花惜晴說道,「再說,這做月餅是為了討芯妤歡心,我和安然已經出了力,千波既沒幫忙還吃了我們做的餅,讓他貢獻一點小錢,換得這一石二鳥,他也不算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