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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地说不出话。胤祚不由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何太医,你也要看着我额娘死吗?”何太医脑门上冷汗淋漓,脑子里天人交战,最终报答德妃恩惠之心战胜了贪生怕死的欲望,他跪下来,磕头道:“请六爷速去禀告皇上,早些决定......保大还是保小吧。”自古妃嫔生产都是保小,就算是明知道最后大小都活不下来,也是保小。何太医此话已经是赔上性命在赌那万一的可能性了。万一,皇上愿意垂怜德妃娘娘的话......胤祚万没想到情形已经如此艰难,脑子里嗡的一声。门口突然传来宜妃的声音:“大胆奴才!你竟是要万岁爷加害皇子不成?”宫女打起帘子,却是宜妃惠妃扶着皇太后进来了。“六阿哥别怕,”皇太后先搂了胤祚在身边,“你额娘生了四个孩子了,不会有事的。”她又厉声责问几个太医:“德妃素来身子强健,你们不尽心保她平安生产,倒拿皇嗣做筏子,是何居心?”何太医脸上涕泗横流,五体投地:“臣等无能,还请太后娘娘早做决定吧。”皇太后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不为自己做任何辩解,难道说德妃此胎真的危险至此吗?永和宫的几个孩子都得她喜欢,皇太后不由闭上了眼睛,暗叹一声造孽。胤祚也红着眼睛跪下来给她磕头:“皇祖母,求您开恩。”旁边的惠妃见了,心中不由一动,她与绣瑜往日无仇,甚至因为同样交好温僖,还有点嘴皮子上的交情。德妃死了,永和宫这几个孩子也落不到她手里,倒不如卖个好,给自己儿子攒一份情。惠妃就抢在宜妃前头,拿手绢子擦了擦眼睛,哭道:“求太后娘娘看在孩子们的面子上,派人去问皇上一句吧。旁的倒罢了,臣妾只心疼两个公主,九格格才五岁,十二格格更是不满两岁......”皇太后眸子里水光一闪,公主本来就不如皇子受重视,要是再小小年纪没了生母......宜妃落后一步,不由气结。她倒会做好人,不管皇太后答应不答应,老四兄弟两个先欠了她这份人情。也罢,反正问了皇上也不一定答应。答应了也不一定救得活。宜妃在心底暗暗冷笑。皇太后握着佛珠的手微微发抖,一边是尚未出世的孙子,一边是其他几个年幼的孩子。她最终闭了眼长叹一声:“来人,传哀家的话,请皇上速来永和宫。”绣瑜隐隐听到外面有动静,好像一缕魂魄从遥远的地方飘了回来,重新回到了这个残破的身体里。与之一同回归的,还有那把人撕成两半一样的剧痛,甚至远超过她生胤禛的时候。阴沟翻船,居然在最后一个孩子身上出了这种要命的岔子。她怎么能甘心?九儿还没有熬过出嫁中暑那一关,瑚图灵阿年纪小她总舍不得提前种痘。这叫她怎么甘心?绣瑜的呼吸陡然粗重起来,费尽全身力气才睁开了眼,眼前白茫茫的模糊一片,只能隐隐看到好些晃动的影子,都穿着相似的衣裳,她看不清脸,分辨不出是谁。唯有床边明黄色的身影,只可能属于一个人。她只当自己疼糊涂了,下意识地喊:“皇上。”康熙进来已经有些时候了,一直见她面色惨白,瞳孔涣散,心早就灰了一半。宫里才刚没了太皇太后,德妃又出事,康熙在南书房听到奏报的那一刻简直是五内俱焚。元后生太子的时候,得知皇后产后血崩,是皇祖母亲自把他拦在了坤宁宫外头。对此康熙一直耿耿于怀,所以得知消息就停了朝会匆匆赶来。如今没有人敢拦他了,想来却更让人唏嘘。没想到她还认得人,康熙顿时恢复些许希望,扣了她的手在掌心摇着:“德妃!瑜儿!”屋外众人闻得此声,脸色变幻莫测。宜妃咬破了舌尖,恶狠狠地瞪向惠妃。惠妃捏着帕子的手不由自主地握成拳头。是她主张叫康熙来的,可她何曾想到,康熙撇下朝臣匆匆赶来,连劝阻的机会都不给众人,直接冲进梢间里去了。皇太后身边积年的老嬷嬷上前:“娘娘,要不要......”就是董鄂妃生三皇子的时候,顺治也只是守在门外而已,这真是太不合规矩了。皇太后幽幽吐出一口气:“咱们已经拦过皇上一次了,哪里还拦得住第二次?”“皇上出来了。”皇太后赶紧起身迎出去,却只见康熙瘦削的背影大步前行,很快消失在宫墙拐角的地方,来去匆匆,好像他根本没有出现过。梁九功落在后面,小心翼翼地上来:“禀告太后,皇上口谕,宫里不能再出事了,必要母子平安,若不能,就......舍子保母。”他放轻了声音,可最后这几个字还是像重锤敲击在人心上。皇太后闭眼长叹:“罢了。”宫里如今也不缺阿哥了,只是传出去不好听罢了,但皇帝自己愿意,谁能拗得过他呢?第70章“唉,南出都城十里,往东前行至玉泉山脚下,有两棵老槐树,树旁一小径通向深山,再沿山道上山......走到现在。”晋安手持弯刀不断重复着割断藤蔓,走两步再割一次的动作。他终于忍不住扶着棵树抱怨:“你的情报靠谱吗?真有什么劳什子高人住在这种地方?”“当然不靠谱。”法海面无羞色,闲庭信步地跟在他后头,“都说了,那人做过李自成和吴三桂的大夫,以针灸之术闻名,人称‘银针孙’。要是住址能精确到西城南门胡同孙宅这种程度,他早被皇上抓去砍头了。你还找谁去救你jiejie?”“我jiejie?”晋安反问。“咳,jiejie。”法海终于认真了几分,上前帮着他和几个下人一起劈藤开路,“其实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的情报靠谱吗?四爷六爷年纪还小,遇事难免咋咋呼呼的,太医院汇集天下名医,何以至此呢?”“皇家的孩子,十一岁不算小了。况且四阿哥不像一般孩童,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宁可信其有吧。就算这回使不上,将来绣珍生孩子的时候也可以接着用。哎哟——”他话音未落已经被法海拿树枝敲在肩膀上:“胡说八道。绣珍才用不上这些莫名其妙的人。快看,到了。”晋安抬头就见前面透出熹微的亮光来,他们已经走出了那片密林,正在两山鞍部的一片高地上,透过薄雾俯视,田园阡陌隐约可见。村中有小河静静流淌,村民撑着竹筏通过水路出入此地,难怪他们费了这么大劲才找到这个地方。“就是那儿了,”法海拿着张文字描述的地图,目光锁定在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小院上,“乌兄计将安出?”这里的人都身着前明服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