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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后宫里头一个在皇阿玛跟前长大的孩子,恰好跟他年纪相差不大的老六性子随和、服他管教,恰好后头几年额娘连生了两个meimei,这才形成了永和宫人人依赖他归他管的错觉。十四小小年纪多智近妖,换了是他,也不服这样一个长兄吧。帐子里十四又咳了几声,声音沙哑听着好像极为痛苦的样子。胤禛忽的睁眼,起身查看。却是他抱着枕头,被上面的流苏结子扫到了脸,有点痒痒罢了。胤禛换了个素净的白缎子枕头给他抱着,他又翻个身睡着了。胤祚也醒了,揉着脑袋过来,苦笑道:“这个小十四,我永和宫第一小麻烦精的名号该让人了。”又说:“别折腾了,就在床上躺会吧,省得待会再起来。”兄弟俩往床上躺了,把十四夹在中间,亏得胤禛婚后屋子里换了大床,否则还真躺不下三个阿哥。胤祚早已察觉到他情绪不高,故意说了“麻烦精”的话也没让他略微展颜,便拿手肘捣捣他:“不会是为着皇阿玛今天的话吧?那都是气话,做不得真。”“并非......只是,突然会觉得自己年岁渐长,一事无成罢了......”胤祚听了他的心事,难以置信地“啊”了一声:“你怎么会突然这么想?惊才艳艳的人物从古到今能有几个?多的是中庸之道,楚霸王还败在刘邦手里呢......”“呸!比谁不好,自比刘邦?”胤祚哈哈一笑,双手枕头悠闲地说:“那就说说咱们二哥。二哥两岁被立为太子,两岁的时候他又有什么过人才智?不也是恰好吗?恰好托生在孝诚皇后肚子里,恰好元后因为生他赔上了性命,恰好皇阿玛跟三番开战需要一个储君稳定人心。”“顺时而生,顺势而为。看似普通,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好一个‘顺时而生,顺势而为’,”若非中间隔着个小十四,胤禛简直想跟弟弟击掌而庆了,“若非你喝光了我的酒,当为此句浮一大白。”胤禛侧头看着两个弟弟稚嫩的脸庞,明明面貌不同,却从五官眼神笑容和某些小动作中透露出照镜子一般的熟悉感觉,时刻提醒着他,这是跟他骨rou相连的亲兄弟。或者在额娘身体里的时候,他们本来就是同一块rou同一块骨头,只是现在分做三个人罢了。刘邦抛妻弃子,舍了父母兄弟才换来六百年大汉江山。朱元璋做了皇帝才想到派人去乡下接回老母,以致母亲钻进灶台不敢相见。这些人虽然也是顺时而生,生的却是禽兽之心;顺势而为,为的确实畜生之道。太子骄纵,大阿哥急躁,都不是好相与的主儿。他既然占了这长子的运道,就算拼得一世辛苦,也该回报这父母精血,外加护得几个弟妹平安才是。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晚上还有一更哟第101章讨源书屋里闹的这一场当然瞒不过宫里那些大大小小的人精儿。对于那些暗中看笑话的目光,绣瑜一律不以为意:“舌头和牙齿还有磕磕绊绊的时候呢,阿哥们小时候哪有不打架的?”在皇太后、裕王福晋等人面前也隐瞒了十四存心陷害之念,只说:“小的也太倔了些,大的也太急躁些。”她话说得滴水不漏,十四这段时间又一直跟胤禛住着,看不出来有什么矛盾。围观群众看了半天的戏,迟迟没有瓜吃;又恰好碰上康熙要去蒙古,哪些皇子妃子随驾,这才是众妃迫切需要关注的问题。随行的皇子很快就敲定下来。太子和大阿哥的任务还是同样的配方:太子留守京城,大阿哥领兵护卫康熙出行。其余阿哥,康熙带得不多,因为三四五阿哥都已经入部学习,原本只想带年纪大些的六七八。一来因为塞外条件艰苦、路途遥远,康熙怕儿子太小带出去出了岔子;二来也是因为此次会盟事关重大,带着一群猴小子,没的淘气。随驾的宫妃则以上回去过跟各部王妃们有些交情的德妃,和打算顺路去看看嫁到草原上的二公主的荣妃为首,除了这两位就是各宫的低阶宫妃了。本来宜妃宫里的贵人王氏是个热门人选,可她承宠两年,终于有了身子。自德妃生了十四阿哥之后,宫里已经有整整五年没有阿哥出生了。而王贵人怀胎数月,肚子尖尖,喜光怕酸,脸上生了斑痕,原本九分的长相跌到了五六分。可是不仅康熙不嫌弃,连一向对她淡淡的皇太后见了,都忍不住露出笑容,破天荒地拉着她说了好一阵子的话,依着嫔位的份例赏了东西。宜妃更是忙前忙后,给她布置屋子、妥善安排饮食,派了自己惯用的嬷嬷伺候生产。王贵人这样的身份,有位份的妃嫔犯不着对付她;那些正经满蒙八旗出身、却在宫中苦熬岁月的贵人答应们虽然酸,却又不敢得罪了宜妃。故而王贵人这胎怀得顺利无比,伺候的太医拿了脉都喜气洋腮。宜妃肯花资源庇护,王贵人当然也要投桃报李。没多久,康熙去蕊珠院看她的时候,就见她榻上安了一个白玉枕,玉质细腻温和可以安神,正是早年宜妃怀五阿哥的时候他赏的东西。王贵人在一旁解释道:“小阿哥有些闹腾,奴婢这些日子夜里容易走了困。宜主子说她怀九阿哥的时候也是这样,全靠这白玉枕安神,便赏了奴婢。”康熙闻弦知雅。算来老九也十一岁了,以往跟着他出巡的次数不算多,带上也无妨。回到乾清宫,内务府的人来送随行人员名单的时候,他就随口吩咐道:“九阿哥也去。”另一边绣瑜继续对小儿子采取闭门不见的冷冻措施。十四这些日子战战兢兢,把小尾巴夹得紧紧的。他其实是很会看人脸色的,以往不过仗着额娘宠爱、哥哥jiejie都不跟他计较才敢到处要强。如今他进不去延爽楼,见不到额娘和jiejie们;皇阿玛又免了他几日功课,也见不到十三哥。一下失去了所有的倚仗,换了陌生的住所。小十四顿时夹紧尾巴,收敛了浑身的娇气,焉头巴脑跟个落水鹌鹑似的随着四哥过日子。他乖起来的时候是真乖。吃饭睡觉也不要人哄了,换药也不喊疼掉眼泪了。偏偏他又不是那种真的坚强勇敢不怕疼的孩子,而是抹个膏药都能疼得眼睛里包着一包泪,就是瘪着嘴一副要哭又不敢哭的样子,好像生怕谁因此嫌弃他似的。吃饭的时候,胤禛给他夹了青椒,他扁扁嘴一副不想吃但又不敢不吃的样子,到底还是闭着眼睛塞嘴里,哽得咳嗽连连眼睛都红了,还是皱着眉头咽下去了。大约最让大人心疼的不是作天作地的熊孩子,也不是早熟懂事让人完全不cao心的孩子,